“臣領命。”戴至德和秦懷道鄭重拱手。
……
看著戴至德和秦懷道兩人出了崇教門,李安儼才從內殿之中走了出來。
走到李承乾麵前,李安儼疑惑的拱手問道:“殿下,此事為什麼叫他們二人,而不用我們自己的人去查?”
李承乾抬頭看了李安儼一眼,問道:“謝醫令好金銀的事情有多少人知曉?”
“不多,隻有我們自己的人。”李安儼神色肅然起來。
“這些事情,光我們自己的人知道有什麼用的。”李承乾輕輕搖頭,說道:“若是孤去兩儀殿告訴父皇,青雀花了重金買通了太醫令謝季卿準備意圖不軌,你說這事情皇相信嗎?”
李安儼雖然很想說皇帝會相信,但實際上他心裡清楚,皇帝甚至根本都不會去聽。
誰要在他的麵前說起此事,說不好立刻就會被亂棍打死。
“所以這些事情需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李承乾冷笑一聲,搖搖頭道:“若是朝中百官,自己發現了魏王不僅買通了太醫令謝季卿,甚至多行不軌,意圖拖延孤的傷腿治療,你說他們會怎麼想,他們會怎麼看青雀?”
“魏王能力不足,眼界不夠,不孝不悌,心胸險惡!”李安儼一連串的話說了出來,正是這段時間,人們對李泰新的評價。
“戴卿背後有戴相的人脈,而秦卿,雖然胡國公已經病逝,但是秦家,程家,尉遲家向來關係不錯,而且剛才你去叫他們的時候,應該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吧。”李承乾側身看向李安儼。
“嗯!”李安儼認真的點頭,他剛才動作不小,但卻又偏偏作出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
“所以說,他們今日調查的結果會有很多人看到。”李承乾抬頭,平靜的說道:“今日,孤專門挑撥了一下那位謝醫令的心思,現在這個時候,他恐怕氣的都快炸了……離開皇宮,便是青雀的人不去找他,他也會去找青雀的,就看是誰了。”
李承乾輕輕冷笑,他傷腿的真實情況,李泰是最在意,不然也不能讓謝季卿三番五次的探查。
“隻要鎖定是魏王府的人,消息就會傳遍東宮,而東宮的人多與朝中重臣有關。”稍微停頓,李承乾特彆指道:“尤其是新任太子仆臣姚處平,他可是魏相的人,你說魏相知道了此事,會不會在下個月大朝時,站出來彈劾。”
李安儼輕輕點頭,經曆過玄武門的魏征,這種事情是魏征最反感的。
李承乾繼續說道:“到時候,想個辦法,讓青雀知道此事,你說他是會殺人滅口,還是說會等著魏相彈劾。”
“魏相彈劾,魏王就該被廢了。”李安儼眼中閃爍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李承乾輕輕搖頭,說道:“父皇不會輕易廢了青雀的,或許到時候,就該讓朝野人心一步步的對父皇失望了。”
“是!”李安儼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是最希望看到李承乾能夠成功登基的,然而這一切在李承乾斷腿之後,變得十分的困難。
尤其是站在李承乾的身邊,李安儼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在李承乾斷腿之後,皇帝心中的遲疑,不決,甚至是另有斟酌。
在大半年的時間,李安儼站在李承乾身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絕望,然後自強,然後又有信心。
即便是現在,看似李承乾的左腿已經有了複原的希望,但是李安儼也沒有從這件事情看出皇帝想法的改變。
今日,他甚至都沒有來稍作探望。
他依舊正在猶豫,依舊在觀望。
這種感覺真的很容易讓人發瘋。
然而,李承乾想做什麼很難。
他的父親,當今的皇帝,天可汗李世民,或許他在教子上有所疏失,但他絕對是一個優秀的皇帝。
整個天下,所有朝政,全部都死死的握在了他的手裡。
李承乾彆說是做什麼其他的了,就是自保都得竭儘心力。
然而現在,或許在皇帝那裡,他們依舊會隨時被放棄,但是在朝臣那裡,太子卻是合格的,甚至是優秀的。
隻要太子左腿傷好,那麼他們心中太子的地位便無可動搖。
如果,這種情況下,皇帝依舊對太子不信任,那麼朝臣心中是有疑惑的。
他們能夠利用的便是這種疑惑。
眼下,也隻有這種疑惑。
魏王不悌。
皇帝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