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的事情你怎麼看?”李泰轉過身,看向房遺愛。
房遺愛深吸一口氣,說道:“臣以為,陳國公雖然有事,但不會多重。”
“嗯!”李泰滿臉不解。
“陳國公兩個罪名,私其珍寶,縱兵劫掠。”房遺愛稍微起身,神色認真的說道:“前者罪名太輕,後者罪名太重。”
“太輕,太輕就不會處罰太重;太重,太重就不會處罰?”李泰詫異的看著房遺愛,不確定的問道:“你是這個意思吧?”
“是!”房遺愛躬身,然後說道:“殿下,縱兵劫掠,有損大唐形象,陛下最是在意這一點,所以,他不會用這個罪名處罰陳國公的,但是私其珍寶,陛下也不會輕易饒了陳國公,他的宰相之位……”
“吏部尚書總還在吧。”李泰認真的看著房遺愛。
“這個臣就推測不出來了。”房遺愛搖搖頭,他雖然有些能力,但推測皇帝日後的動作,怕是連宰相都做不到。
“但不管怎麼說,宰相之位沒了啊!”李泰眯了眯眼,沉吟許久,才小心的開口說道:“父皇讓本王好好的在王府編書,本王就哪裡也不去了,不過馬上就是年底了,王府宗室要準備送往各家王府,各家國公府的賀禮……二郎,不要有遺漏。”
“喏!”房遺愛沉沉叩首。
……
承天門前,步輦落下。
李承乾剛要起身,於誌寧的聲音就低響了起來:“殿下,能幫陳國公一把,就幫他一把吧,他……畢竟是國之重臣。”
看著於誌寧認真的模樣,李承乾輕輕點頭,說道:“此事孤心裡有數,不過於師,其實此事,不在孤,不在皇帝,而在陳國公自己身上。”
於誌寧微微一愣
李承乾一句話說完,已經從步輦上站了起來,朝著宮內走去。
他難得的說了一次真話。
……
兩儀殿中,午後的光芒筆直的射入殿中,反彈而起的同時,也照亮了大殿之內。
皇帝坐在禦榻之上,李承乾跽坐在丹陛之下。
房玄齡坐在左側最上首,後麵是高士廉,楊師道和禦史大夫韋挺。
長孫無忌坐在右側最上首,後麵是魏征,李靖和起居郎褚遂良。
李世民坐在上麵,冰冷的目光看向左右群臣,群臣齊齊俯首。
最後,李世民看向房玄齡,麵無表情的問道:“梁國公,今日,三司會審如何?”
“他承認,自己是拿了一些東西,但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還有縱兵劫掠,更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房玄齡抬頭看了皇帝一眼,然後繼續說道:“他認為,是有人嫉妒他立功,故意陷害他的。”
禦榻之上的皇帝立刻冷哼兩聲,但也僅是冷哼兩聲。
李承乾目光微微一跳。
輕罪往輕了說,重罪乾脆說沒有,侯君集可真是琢磨透了皇帝心思,但……
“不過詳查之下,有問題的不隻他一人。”房玄齡目光看向對麵的長孫無忌和魏征,然後無奈的說道:“還有行軍總管薛萬鈞,禦史詳查之後,彈劾他搶奪高昌民女,不過這事還沒有查清楚……”
“這話不對吧。”長孫無忌突然打斷了房玄齡,淡淡的說道:“被薛萬鈞搶的兩個高昌民女如今就是長安,是與不是,一問便知。”
李承乾詫異的抬頭,看向長孫無忌。
今日房玄齡和刑部,大理寺,禦史台的鞠問,上午才結束,這才下午,長孫無忌便不僅得到了消息,還查到了實據?
“臣覺得不妥。”魏征這個時候開口,看向皇帝說道:“臣聞‘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如今讓我朝大將軍與亡國婦女對辯朝堂,若是為真,切不論薛萬鈞顏麵如何,這但讓諸國日後如何看我大唐。”
李承乾平靜的坐著,魏征聽起來是在變相替薛萬鈞脫罪,前世他還以為是魏征改了性子,但實際上恰恰相反。
魏征這句話,實際上已經從根上斷了薛萬鈞的前途。
還有之前的長孫無忌,長孫無忌看似是在逼薛萬鈞認罪,但實際上卻是在救他。
反而是房玄齡,這家夥可不是好人啊。
薛萬鈞搶了高昌民女,那麼侯君集搶了沒有?
李承乾心裡知道答案:搶了。
皇帝應該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