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沉默。
馮微微歎了一口氣:“看來,我是得不到答案了。”
安格爾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道:“如果馮先生是想問魔神天災的結果,我可以告訴你,無焰之主的真靈隕落了。但你要問過程的話,我隻能說……是我殺死的,但又不是我殺的。”
“是你殺死的,但又不是你殺的?”馮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思索著這個答案。
他能看出,安格爾應該沒有撒謊。真要撒謊,沒必要說出這樣一個充滿違和感的答案。
這個答案,前後兩句的意思明顯是相悖的,意味著什麼呢……?
馮又側麵征詢了安格爾幾個問題,但安格爾都不再回答,可以看出,這個答案已經是安格爾的底限。
安格爾不願回答,肯定是有什麼隱秘。是他殺的,但又不是他殺的,前後的“他”,應該是代指一個人吧?為何一個人都還有完全相悖的答案,難道說……
馮想到了一種可能:以安格爾的實力,他是完全沒有資格站在魔神麵前的,哪怕隻是隻是魔神真靈。那動手的可能不是安格爾,而是另一個“人”,隻是這個“人”,借了安格爾的手?
馮將這個猜測說了出來。
安格爾依舊保持沉默,但馮看到了,安格爾眼角微微動了一下。
“想來,這就是真實的答案了。不過,安格爾不願意說,或許是那個人的身份很重要……能殺死魔神真靈,而且還是借安格爾這樣一個普通巫師之手,對方肯定不簡單。”馮腦補出安格爾背後可能站著一位巨擘。
這樣的一位巨擘,的確不要過於打探為好。說不定,光是念叨對方的名字,對方就能察覺到這裡的情況。
馮自己是一縷畫中意識,被惦記了倒是無妨,但他可不想為自己的真身引來麻煩。
要知道,假如真的存在這樣一位巨擘,對方如果了解到“凱爾之書”,說不定真的會覺得被“算計”而震怒。
所以,還是不去探究的好。
“時間差不多了。”馮開口道。
安格爾抬頭看去:“馮先生要消散了嗎?”
“什麼叫我消散,我隻是一縷意識,我雖然也是馮,但我不會消散,消散的是……”馮下意識的反駁道,可沒說幾句,就發現越說越繞,索性閉口:“算了,就當我要消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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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告彆了?”
馮:“等等。”
馮叫喚了安格爾稍等片刻,但並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輕輕一點桌麵,憑空生出了一根畫筆。
緊接著,卻見馮直接撕下身後那棵樹的樹皮,隨手一抹,樹皮便變成了一張暗沉的畫布。馮拿著畫筆,朝天一揮,從夜幕中借來幽邃之墨,在畫布上勾勒出輪廓。隨後又向星光借了一點純淨亮色,畫筆一抹,畫布上便呈現出點點螢光。
三下兩下,安格爾就見馮畫出了一幅油畫。
畫中的場景,正是他們此時相談時的場景。星空為幕,曠野為底,安格爾與馮相對而坐,星光投下,勾勒出了他們麵容的光影,皆是言笑晏晏。
當畫成的那一刻,整個星空都仿佛釋放出了能量,倒映在這幅畫中。
而與此同時,安格爾感覺到了周圍的空間開始慢慢變暗。之前隻是朦朧的幽晦,但現在卻是徹底的變得漆黑,仿佛整個畫中世界都在與黑暗交融。
空氣中的原始魔力,也消散不見。這個本來就荒涼的畫中世界,刹那之間變為了真正的死界。
在世界即將崩塌的時候,馮卻是不緊不慢的再次撕下一塊樹皮,飛快的煉製出一個優雅的木紋畫框,將油畫彆進了畫框。
然後,馮將整幅畫遞給了安格爾。
“這算是我最後送你的贈禮。”馮遞給安格爾時,還在絮絮叨叨:“原本是不想送的,但你值得……”
安格爾看著這幅畫,他能感覺到,這絕不是普通的畫,畫中存在一股隱晦的能量。
這股能量雖然不多,但其本質相當之高。隻有傳奇之上的巫師,才能凝練出這樣的能量。
毫無疑問,馮是將整個畫中世界的能量,都凝聚在這幅畫裡了。
也正因此,馮的這一縷意識本來還可以再存留大半日,如今卻是提前結束了。
“這幅畫的名字,我標注在了左下角。”
安格爾順勢看去,左下角有一個簡單的畫名:“摯友……夜談?”
馮聽出安格爾尾音中的疑惑:“怎麼,覺得我不配當你的摯友?”
安格爾很想說,不是不配,而是他們隻是初遇,或許過個幾十年,回味今日可以勉強稱之為舊日故人,但直接躍升到摯友,這讓安格爾感到很迷惑。
雖然想是這樣想,但安格爾可不敢這麼說,而是道:“馮先生是傳奇之上,我隻是剛入巫師之路,我是覺得我不配。”
馮笑眯眯的道:“沒什麼不配,我說過,你值得。”
頓了頓,馮繼續道:“而且,這幅畫的畫名,我也不是特意為你看的,而是留給我的真身看的。”
安格爾:“啊?”
馮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透明,他也知道自己快消失了,所以說話也不再含糊,而是直言道:“你接觸到了神秘層麵,這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成就。我僅代表我自己,希望我的真身能與你維持一個友好的關係,說不定,未來你真的能踏入神秘境界,到時候我真身還能借此攀個關係。”
“畫裡的能量,是代表圖靈魔方的特殊能量。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可以拿著這幅畫去找圖靈魔方的人,或者我的真身,拿出這幅畫,他們會明白的。”
話音落下,馮的脖子以下,已然化為了點點螢光飄散。
“期望我們未來的相逢。”
最後一句落下,馮已然消失不見。同時,安格爾的麵前出現了一條通道,通道的對麵正是外界的石質平台。
安格爾看著已然崩潰泰半的畫中世界,趕緊示意汪汪先回手鐲空間。
做完這一切後,安格爾則看向桌麵的那幅《摯友夜談》。
猶豫了片刻,安格爾在心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還是拿上了這幅已經裱框好的油畫。
身形一轉,走進了通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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