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這才緩緩起身,抬手拭去臉上的眼淚,輕聲道:
“這不怪你們,是夫君自己選的,隻是他這一去,留下我們寡母孤女,難以度日,還望你們看在夫君的份上,幫襯一二,我不求彆的,隻求能把穎兒撫養成人,就心滿意足了。”
趙山說道:
“師母放心,師父留下斷後的時候,特意囑托我們,好好照顧師母和師妹,隻要我和二牛在一天,就一定不會讓人為難師母!”
張夫人聞言,又是兩行清淚湧出,泣聲道:
“夫君一直惦念著我們娘倆,我卻沒能見他最後一麵,老天真是狠心啊……”
趙山歎一口氣,道:
“吉人自有天相,也許師父還活著,還有回來的那一天。”
張夫人輕輕搖了搖頭,道:
“山匪凶殘,夫君恐怕已經凶多吉少,能讓伱們帶回一句遺言,已是不易。”
張夫人遠比李穎兒要善解人意,趙山的臉色好看了很多。
但經過李穎兒這麼一鬨,氣氛極為尷尬,趙山和陳淵又安慰了張夫人兩句,就告辭離開了。
走出李府之後,兩人默默往前走著,趙山忽然開口道:
“師弟,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在李穎兒眼裡,我隻是個泥腿子。”
陳淵淡淡道:
“不然呢?那可是大戶小姐,你還指望她另眼相看嗎?”
“多謝你讓我看清了這個世道,原本我以為師父是真心收我為徒,心中還有些愧疚,但現在嘛,嗬嗬!”
趙山冷笑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李府的匾額,大步離去。
……
陳淵和趙山分彆之後,回到小院,洗了一個澡,換上乾淨清爽的衣服,全身上下煥然一新。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陳淵拿起兩個食盒,去廚院打飯。
他和趙山都不會打獵,在赤莽山脈中隻能靠野果充饑,一頓正經的飽飯都沒吃過,早已是饑腸轆轆。
陳淵來到廚院後,引起了雜役和學徒的圍觀,紛紛詢問起車隊的事情。
但孫廣河下了封口令,他隻能含糊其辭,敷衍過去,帶著兩個滿滿當當的食盒,回到小院,大快朵頤起來。
吃飽之後,一陣困意隨之湧了上來。
但現在還不是睡覺的時候,陳淵忍著困意,拿出從李管事身上得到的那枚指環,細細查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