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恰好瞬移到劍陣之中,劍吟衝霄,幾柄飛劍激射而來,疾若電閃。
劍陣是元嬰劍修才能施展的手段,但常庚作為藏劍宮真傳弟子,距離結嬰隻有一步之遙,也有所涉獵。
雖然他還沒有掌握,但也略得其形,布下之後,對自身的守護極其嚴密。
麵對襲來的飛劍,陳淵沒有閃避,而是抬手抓住一柄飛劍,手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他麵色微變,一振雙翼,身影從原地消失不見,出現在十丈之外,避開了餘下的幾柄飛劍。
之前陳淵敢硬解曾姓修士的飛劍,是因為他並不是真正的劍修,飛劍也不夠鋒利,分化出的劍影隻是徒有其表。
但常庚乃是真正的劍修,分化出的劍影與飛劍本體彆無二致,相當於幾柄中階飛劍刺來,陳淵也不敢直攖其鋒。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對陣劍修,齊浪就是劍修,甚至能分化出七十二道劍影,但與常庚的四十九道劍影相比,卻是差之甚遠。
他現在已經煉化了鯤鵬真血,肉身大幅增強,卻擋不住常庚飛劍一擊,換成齊浪,最多之後留下一絲淺淺的血口。
常庚也是極為忌憚陳淵的肉身,見他不敢硬接飛劍,不由鬆了口氣。
他手中法訣一變,三十六柄飛劍留在身周,形成一道簡化之後的劍陣,牢牢護住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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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十三柄飛劍則是從四麵八方射向陳淵,宛如流星急墜,電光石火間,就到了陳淵身前。
陳淵眉頭一皺,一振雙翼,瞬移到二十丈之外,再度避開這十三柄飛劍。
常庚抬手一引:“疾!”
十三柄飛劍緊追不舍,在空中劃出十三道優美卻致命的弧線,直奔陳淵而來。
此刻常庚懸在天中,身周劍光如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十三柄飛劍往來盤旋,將方圓百丈範圍儘數籠罩了進去。
整個峽穀上方劍氣縱橫,連呼嘯而過的山風都被劍氣斬滅。
陳淵連續數次施展瞬移之術,但現身的一刹那,飛劍就會朝他射來,就像是十三條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他隻能繼續施展瞬移之術躲避。
剛才陳淵一招擊敗曾姓修士,現在竟然如此狼狽,眾人感受著撲麵而來的鋒銳劍氣,不由麵色微變。
四十九柄飛劍,就是四十九件頂尖的中階法寶,誰敢直攖其鋒?
休說陳淵,即便是元嬰修士,恐怕一時也無法拿下常庚!
不愧是藏劍宮真傳弟子,實力如此強悍,連掌握了瞬移之術的陳淵,也隻能避其鋒芒。
張武山眉頭緊皺,心中頗為擔憂。
飛劍速度極快,比瞬移略遜一籌,但在百丈方圓的峽穀上方,並無多大劣勢。
十三柄飛劍齊出,陳淵一個不慎,就會被刺中。
袁襄臉色陰沉,他倒是不擔心陳淵,而是擔心有可能會輸給木宗主的風磨鐵和插翅虎妖丹。
木宗主撫掌一笑:“瞬移之術又如何?常師侄不愧是藏劍宮真傳弟子,四十九柄飛劍,布下劍陣,便是元嬰修士,也能抵擋一二,區區體修,何足掛齒!”
顏長老微微頷首,麵上露出讚許之色。
而那名麵容冷峻的年輕修士,卻是微微搖了搖頭,目中閃過一絲遺憾。
楊禮謙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靜待陳淵落敗。
陳淵剛才接下飛劍一擊,卻留下深深傷口的一幕,被眾人都看在眼裡。
體修最大的依仗就是肉身,都擋不住飛劍一擊,四十九柄飛劍齊上,陳淵瞬間就會化為白骨。
當然,有元嬰修士在旁,他不會有性命之危,但鬥法就失敗了。
而且陳淵應該也沒有什麼強大的法寶,否則肯定早就用了出來。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現在隻能依靠瞬移逃命,甚至沒有還手之力,敗局已定。
但漸漸地,一刻鐘時間過去,眾人卻是感覺到了不對勁,神情慢慢變了。
……
峽穀上方,陳淵一直在施展瞬移之術,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神出鬼沒。
常庚布下的劍陣看似宏大,但卻從未斬中陳淵,四十九柄飛劍已經略顯黯淡。
這畢竟不是真正的劍陣,隻是徒有其表,難以鎖住對手。
常庚感受著真元的快速流逝,眉頭緊皺,神情極為凝重。
劍修本就不耐久戰,他同時分化出四十九道劍影,真元損耗極大,此刻體內真元隻餘小半,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他忌憚陳淵的瞬移之術,才上來就全力以赴,布下劍陣,想要速戰速決。
有劍陣守護,陳淵無法近身,他再施展飛劍攻敵,已然立於不敗之地。
常庚就不信,陳淵能一直施展瞬移之術,這可是大修士的手段。
但一刻鐘過去,他的真元已經快要耗儘。
而陳淵卻是遊刃有餘,施展瞬移之術,對他來說似乎毫不費力。
不能再拖下去了!
常庚目光忽然一凝,手中法訣一變,身周隻留下二十四柄飛劍,其他十二柄飛劍射出,加入圍剿陳淵的行列。
他當然不隻是會分光化影這一種神通,但對付神出鬼沒的陳淵,其他威能更強的神通,反而效果更差。
一共二十五柄飛劍四散而開,在空中劃出玄妙的軌跡,沒有絲毫滯澀之感,織成了一張細密的劍網,隻要陳淵一現身,就會一擁而上。
陳淵又施展了兩次瞬移之術,險之又險地避開襲來飛劍,但一縷垂在耳鬢的發絲卻被劍氣波及,化作粉末。
常庚心中一振,催動體內所剩不多的真元,飛劍遁速更增幾分,劍陣更加嚴密。
但下一刻,陳淵的身影出現在常庚身側,與他相距不過一丈,抬手抓向常庚。
剩餘的二十四柄飛劍靈性十足,不等常庚驅使,便自行護主。
但少了十二柄飛劍,守護常庚的劍陣變得稀疏了許多,陳淵現身之時,恰好是一處空當,僅有兩柄飛劍刺來。
他右手一抬,手臂上驟然浮現一層漆黑光芒。
兩柄飛劍刺到黑光之上,好似刺中了一處空間裂縫,劍尖被黑光吞沒,劍身上的靈光驟然黯淡下來。
常庚此時已經反應過來,身形暴退,但陳淵既已近身,豈容他走脫,左手牢牢抓住他的脖頸。
常庚麵色一變,刺向陳淵的幾柄飛劍立刻停下。
最近的一柄飛劍,距離陳淵的後背隻有一尺,劍氣勃發,已經刺破了陳淵的法衣。
但常庚不敢有半分異動,陳淵隻需一發力,就能扭斷他的脖頸。
他微微仰著頭,苦笑一聲:“我輸了。”
“承讓。”陳淵收回右手,渾然不顧身後近在咫尺的飛劍。
常庚歎了一口氣,身形退後數丈,再並指一點,漫天劍影破碎,僅餘一柄靈光黯淡的飛劍,收回丹田之中。
他轉身飛回山峰,木宗主臉色頗為難看,這一陣輸了,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最後一名藏劍宮的真傳弟子身上。
顏長老卻是神情平靜,就連剛才常庚被陳淵抓住脖頸時,都沒有絲毫變化。
劍修都是從廝殺中走出來的,藏劍宮的每一名真傳弟子,都見過屍山血海。
這種場麵,根本不值得他緊張。
就算常庚真的死在陳淵手中,他也不會有半分憤怒,隻會當場殺了陳淵,為常庚報仇。
……
對麵山峰上,袁襄對楊禮謙說道:“陳小友實力之強,堪稱同階無敵,楊長老竟然還擔心陳小友的安危,莫非是怕那木野和顏長老惱羞成怒,不顧臉麵,對陳小友下手?”
他滿麵笑容,心情極佳。
陳淵又勝了一陣,隻要再贏下最後一人,他就能贏下一瓶澄陽丹,修為大進,就在眼前。
“嗬嗬,讓袁家主見笑了……”楊禮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心中卻是驚怒交加。
如果陳淵真的贏下了鬥法,他從哪再去找來一株千年雷曇?
張武山就在兩人身後不遠處,聽到楊禮謙這句話,冷笑一聲,對他抱拳一拜:“有勞楊長老對陳兄看顧,弟子回宗後,定會將此事稟告給師父。”
楊禮謙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他盯著張武山,強行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淡淡道:“張師侄有心了。”
袁襄此時終於察覺到了不對,目光從張武山和楊禮謙身上掃過,露出狐疑之色。
這位楊長老與張武山的關係似乎有些不睦,他今日來此,到底有何目的?
……
對麵山峰上,常庚來到顏長老身前,抱拳一拜,麵露愧色:“弟子未能取勝,有辱宗門威名,請顏長老責罰。”
顏長老道:“你做得不錯,未慮勝,先慮敗,先護己身,再求攻敵。”
“但此人真元太過渾厚,又掌握了瞬移之術,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你不必自責。”
常庚這才鬆了一口氣,退到一旁。
顏長老轉頭看向那名麵容冷峻的年輕修士:“聞笛,你可有信心取勝?”
他走上前來,口中卻是答非所問:“弟子自當竭儘全力。”
顏長老點了點頭:“去吧,小心此人手臂上的漆黑光芒,這是鯤魚一族的天賦神通,類似於空間裂縫,極為鋒利。”
“弟子明白。”年輕修士麵不改色。
木宗主微微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閉上了嘴,眼睛深處閃過一絲擔憂。
年輕修士飛離山頂,來到峽穀上方,停在陳淵身前十丈,仔細打量著他。
陳淵懸空而立,已經換上了一件嶄新的法衣,神情平淡,背後一雙寬大的漆黑羽翼,散發出一股蒼涼的氣息。
剛才那一場大戰,他施展了數十次瞬移之術,但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疲憊,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他抱拳一拜:“袁家客卿長老,陳淵。”
年輕修士祭出一柄飛劍,手捏劍訣,淡淡道:“藏劍宮,葉聞笛,請賜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