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元嬰修士和化形妖王不能隨意插手元嬰之下的爭鬥,但若是獸潮攻破城池,元嬰修士就能隨意出手。
而連化形妖王都不是對手,獸潮自然隻能退去。
但相應地,等到城池被攻破,化形妖王也可以對低階修士出手,元嬰修士若是不敵,低階修士隻能引頸待戮。
而朔豐城中的修士都看到了,唐道周重傷而歸,絕不是熊烈的對手。
隻有擋住妖獸的攻擊,獸潮才能退去。
如果防線被攻破,熊烈出手,滿城修士,無一可活。
這三天的激戰隻是一個開始,低階妖獸依舊無窮無儘,朔豐城修士也損失不大。
真正的血戰,還在後麵。
而伴隨著獸潮退去,大雪也停了下來,狂風止息,陰雲散去。
寒州夜空宛如黑色的水晶,澄澈透明,乾淨的不染一絲塵埃。
一條璀璨的星河傾瀉而下,天與地仿佛沒有邊界,連成了一體,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天上的星辰。
盤坐在修煉室中的陳淵,緩緩睜開雙眼,心念一動,從體內空間中取出玉玨,起身走到院中。
玉玨散發出淡淡青光,陳淵麵露喜色,漫天繁星仿佛呼吸一般,齊齊閃耀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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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彙聚,凝成一道燦爛奪目的銀色光柱,從天而降,將陳淵包裹其中。
銀色光柱貫穿天地,但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唯有陳淵感覺到一陣溫熱籠罩全身,他內視己身,無數銀色光點融入四肢百骸、經脈血肉。
五十息後,銀色光柱才黯淡下去,陳淵握了握拳,肉身從內到外,又增強了幾分。
這與陳淵原本的肉身強度相比,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慢慢積累下去,效果要強於任何淬體靈丹。
他散開神識,增加了十丈距離,與可以覆蓋兩百裡的神識範圍相比,提升微乎其微,隻能說是聊勝於無。
陳淵微微一笑,將玉玨收入體內空間,回到修煉室中,盤膝打坐,恢複真元。
丹田之中,真元大海的海麵下降了一截,但並未如結嬰之前一般,每一次引星光灌體,真元都會全部耗儘。
這一次星光灌體,陳淵隻消耗了兩成真元。
一個多月前,陳淵離開崇德山脈後,並未立刻動身趕赴寒州,而是尋了一個僻靜之地,拿出玉玨,引星光灌體。
與結嬰之前相比,星光灌體的持續時間增加了十息,且引動的周天星辰之力更加精純濃鬱。
現在周天星辰之力的淬煉之效看似微弱,但陳淵現在的肉身遠超之前,不說堪比九級妖獸,也相差不遠。
星光灌體還能有此效果,已經極為不凡了。
半個月前,陳潤又拿出玉玨,但未能引下星光,之後又試了兩次,今天終於成功。
距離他上一次引星光灌體,正好過去了一個月時間。
看來結嬰之後,星光灌體的間隔延長到了一個月,持續時間增加到了五十息。
陳淵對此極為滿意,雖然間隔更長了,但消耗真元大幅下降,元嬰修士恢複真元,可比結丹修士艱難十倍。
就如此刻他運轉功法,稀薄的天地靈氣湧入體內,一點一滴的轉化為真元,想要完全恢複,至少需要七八天時間。
這還隻是消耗了不到三成真元,若是全部耗儘,僅憑一條小型靈脈,沒有一個月時間,休想恢複。
一夜過去,陳淵真元隻是恢複了幾分。
他輕歎一聲,收功起身,離開庭院,往坊市中走去。
難怪他此前遇到的元嬰修士,大多都是元嬰初期,隻有寥寥幾人是元嬰中期。
元嬰修士隻是恢複真元,就如此艱難,想要提升修為,隻能依靠丹藥。
而千年靈草極為罕見,陳淵屢有奇遇,手中也隻有八株千年靈草。
其中一株千年雷曇,還不能用來提升修為。
其他元嬰修士想要提升修為,難度可想而知,還要突破中期瓶頸,更是難如登天。
陳淵的真元大海足有三萬丈方圓,是同階修士的三倍,且真元更加精純,需要更多丹藥,來提升修為。
若不是掌握了煉製妖元丹的方法,他對未來的修煉之路,可能已經心灰意冷。
陳淵心念流轉之間,一路來到坊市中央,邁步走入冰靈閣。
獸潮來襲,朔豐坊市變得蕭條了許多,大半店鋪關門,幾乎所有參戰的修士都在洞府中調養傷勢,恢複真元,街道上行人寥寥。
但冰靈閣依舊在開門迎客,隻是客人比之前少了許多。
陳淵今日沒有再戴麵具,大廳中招待客人的煉氣女修,記得他昨日和魏主事站在一起,是結丹真人,態度很是恭敬,引他來到三樓,見到了那名築基老者。
魏主事和蕭承陌都不在,築基老者請陳淵稍作等候,親自去請魏主事。
約莫兩刻鐘後,築基老者才重新走進來,引陳淵來到四樓。
坐在主位上的魏主事輕身相迎,拱手一禮:“讓陳道友久等了。”
陳淵還禮道:“無妨,魏道友與妖獸交手三日,正需恢複真元,道友沒可曾受傷?”
魏主事搖了搖頭:“幸得蕭長老關照,魏某並無大礙。”
“隻是可惜了觀瀾宗的鄒長老,修為比我還要高出一層,但卻被那頭幽冥虎盯上了,沒能撐過兩個回合,就橫屍當場。”
“這幽冥虎是何來曆,竟然如此凶殘?”陳淵目中露出一絲好奇。
魏主事心有餘悸地說道:“那幽冥虎是熊烈妖王麾下,極為有名的一隻七級妖獸,通體漆黑,身長三丈,據說有一絲白虎血脈,實力極強。”
“曆次獸潮中,至少有五名結丹後期修士,死在它的虎爪之下。”
陳淵微微頷首,過去三天,他並未入定,在修煉之餘分出了一絲神識,旁觀獸潮發展,對魏主事所說之事一清二楚。
這幽冥虎應該就是那頭黑色巨虎,實力確是不凡,但若說其體內有白虎血脈,顯然是以訛傳訛。
黑色巨虎被蕭承陌牢牢壓製,而蕭承陌展現出來的實力雖說不俗,但還不及昆鋒這樣的真靈後裔,以及掌握了命劍之術的葉聞笛。
他可能隱藏了一些手段,但黑色巨虎在他手中討不到一絲便宜,體內絕不可能蘊含白虎血脈。
白虎真靈掌金行大道,煞氣彌天,乃是第一等的真靈,與朱厭、鯤鵬相比,毫不遜色,白虎後裔不會隻有如此實力。
魏主事說話時,一直在留意陳淵的神情,見他反應如此平淡,似乎對此誓毫不在意,不由心中一凜。
他不知道陳淵是故弄玄虛,還是真的不放在眼中。
但一名結丹後期修士身死,即便是對冰靈宗來說,也是足以驚動宗主的大事。
而陳淵神情如此淡然,讓魏主事捉摸不透,此前對陳淵拒絕出手抵禦獸潮的輕視,悄然消散。
他主動切入正題:“陳道友可是來購買消息的?”
陳淵微微頷首:“正是,在下需要冰原之上化形妖王的消息,不知魏道友了解多少?”
魏主事笑道:“放眼整個寒州,論起對妖族的了解,本宗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對化形妖王自然也是了解頗深,不知陳道友想要購買哪些化形妖王的消息?”
陳淵道:“所有化形妖王的消息,越詳細越好。”
魏主事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此事好說,除了從未在獸潮中出現過的幾位化形妖王,其他妖王的消息,本宗都有所了解,隻是道友所需消息的範圍太廣,所需靈石不少……”
“魏道友隻管開價便是。”
“一百塊上品靈石,冰原九成化形妖王的消息,魏某立刻奉上。”魏主事臉上笑容更盛。
陳淵眉頭一皺,這個價格太低了,他又問道:“是否包括他們的洞府所在?”
魏主事驚訝道:“道友莫非想去獵殺這些化形妖王不成?”
話一出口,他便意識到此言不妥,連忙賠笑道:“魏某一時失言,還請道友見諒,道友如何行事,我自然無權置喙。”
“但化形妖王洞府所在,乃是他們最大的隱秘,本宗也不知曉。”
陳淵眉頭皺得更緊了,難怪魏主事要價如此之低,這些消息不包含化形妖王的洞府,價值並不算高。
但他這次來寒州,就是為了殺寒玉獅子,必須打探出其洞府所在。
至於其他化形妖王的洞府,則是為了以後來冰原獵殺妖王做準備。
千年靈草難尋,陳淵真元又格外渾厚精純,以後想要提升修為,還是要依靠妖元丹。
寒州的化形妖王在陳淵眼裡,就是一粒粒提升修為的妖元丹。
但魏主事竟然不知道這些化形妖王,尤其是寒玉獅子的洞府所在,這就有些棘手了。
陳淵沉吟片刻,問道:“魏道友,到底是貴宗不知道這些消息,還是不會隨意出售?”
魏主事苦笑道:“在下隻是朔豐城分閣的主事,涉及到化形妖王,對此也不清楚。”
“道友不妨去問一下蕭長老,他是本宗太上長老凝冰真人的弟子,可能有所了解。”
陳淵問道:“多謝魏道友解惑,不知蕭道友現在何處?”
魏主事麵露為難之色:“蕭長老與那頭幽冥虎大戰三天三夜,真元損耗頗重,還在閉關打坐,恢複真元,為接下來的妖獸攻城做準備,恐是無暇與道友一會。”
陳淵微微頷首:“也罷,那就等獸潮結束,在下再去拜訪蕭道友。”
他起身告辭,魏主事親自把他送出了冰靈閣。
……
陳淵回到租下的宅院,繼續打坐修煉,恢複真元,同時不忘散開神識,留意獸潮發展。
妖獸隻是休整了一天,就繼續攻城,而且比之前還要凶猛。
熊烈懸在天穹之上,白色亂發隨風飄舞,雪白大氅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低頭俯瞰著腳下的朔豐城,神情冷漠。
在他身下,是成千上萬隻妖獸組成的洪流,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淹沒了整座朔豐城。
朔豐城極為龐大,方圓百裡,但妖獸至少也是丈許大小,遠超尋常猛獸。
這還隻是一級下階妖獸,一級中階妖獸、一級高階妖獸,乃至二級妖獸、三級妖獸,身軀更加龐大。
獸潮的數量看似不多,隻有數萬隻,還不如朔豐城中凡人的十分之一。
但聚集在一起,卻是鋪天蓋地,看上去仿佛無窮無儘。
上一次獸潮攻城,死去了數千頭妖獸,但多是一級下階妖獸。
獸潮看上去隻是微微縮減了一些,攻勢反而更加猛烈,人族的抵抗更加艱難。
熊烈本就是冰原上實力最強的幾名八級妖王之一,過去數次獸潮中,麾下妖獸又死傷不多,此刻傾巢而出,給朔豐城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若不是蕭承陌恰好來到朔豐城中,擋住了幽冥虎,此妖與那頭雪白暴熊聯手,無人可擋,防線很可能已經告破。
又是三天過去,妖獸拋下數千具屍體,如潮水般退去。
人族修士與凡人武者比之前的死傷還要慘重,朔豐城的四麵城牆上,堆滿了殘破的屍體和扭曲的兵刃。
鮮血被陣法清掃乾淨,但原本黑色的地磚上,染上了一層暗紅,血腥味久久不散。
但城牆上沒有一聲哀嚎傳出,為了維持士氣,傷者不準發出慘叫,凡人武者不準哭泣悲號,違者必遭嚴懲。
熊烈在離去之前,俯瞰著朔豐城,冷笑一聲,大聲道:“唐老鬼,你為了一己之私,竟然甘願舍棄滿城修士的性命,比我等妖獸還要殘忍百倍。”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交出寒螭草,本王立刻退去,下次獸潮,也絕不驚擾朔豐城分毫。”
“但你若是執迷不悟,或是敢毀去寒螭草,本王定與你不死不休。”
“就算此次無法得手,下次獸潮之中,本王也會與其他妖王聯手,攻破朔豐城,滿城上下,雞犬不留!”
他的聲音如悶雷一般,傳遍了整個朔豐城。
城中修士聞言,都是麵色大變,但卻無人敢議論此事。
元嬰修士的神識,足以覆蓋整座朔豐城。
熊烈又等了一會,但唐道周自始至終都未現身。
他大笑一聲,轉身離去。
經曆了又一場大戰的朔豐城,重新安靜下來。
但城中的氣氛,卻變得沉重了許多。
陳淵睜開雙目,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後繼續閉目打坐,吸納靈氣,恢複真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