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記得,陳淵隻用了短短十幾年時間,就把修為提升到了築基後期。
羅遠純四人也聽孫從耀說過陳淵之事,聽聞此言,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敬畏。
陳淵笑道:“此事暫且不提,我先要謝過師兄,讓羅師侄為我看守洞府,沒有被他人占據。”
孫從耀笑道:“師弟本命元燈未熄,為兄相信,終有一日,你會回歸宗門,快坐下說話。”
兩人分賓主落座,不用孫從耀開口,羅遠純就走上前來,為他斟上靈茶。
陳淵看了羅遠純一眼,又看向那三名修士:“這幾位年輕俊彥,都是師兄門下弟子?”
羅遠純是築基初期,另外三人中,有兩人是築基初期,一名築基中期。
孫從耀看向眾人:“還不見過師叔?”
四人齊齊抱拳一拜:“拜見陳師叔!”
陳淵笑道:“我手中沒有什麼好東西,就送給幾位師侄一些靈石,作為見麵禮,你們務必勤勉修煉,孝敬師父。”
說著,他從芥子環中取出四百塊中品靈石,送到四人手中。
四人大喜,又是抱拳一拜:“多謝師叔厚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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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每人能分到一百塊中品靈石,可以買下一件極品靈器了。
孫從耀微微搖頭:“師弟賜下這麼多靈石,不利於他們修行。”
他當然不會把四百塊中品靈石放在眼裡,但卻不想看到弟子得到靈石太過容易,失了上進之心。
陳淵笑了笑:“師兄如何教導徒弟,我管不著,但若是我賞賜太少,這些師侄轉頭就要說我這師叔太過吝嗇,名聲傳開,讓我如何自處?”
羅遠純等人聞言,連忙說道:“弟子不敢!”
孫從耀笑道:“好了,你們先退下吧,我與你們陳師叔有話要說。”
“是。”四人躬身行禮,麵上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孫從耀為人嚴厲,很少直接賜下靈器靈石,陳淵如此慷慨,讓他們都很是欣喜。
在四人退下之前,陳淵忽然說道:“今日之事,還請幾位師侄先不要透露出去。”
四人聞言,都有些納悶,但師叔發話,他們隻能聽從,紛紛應下,轉身走出洞府。
孫從耀不解道:“師弟結丹成功,回歸宗門,正應該上稟門中,擔任長老之職,為何要隱瞞此事?”
陳淵道:“我百年未歸,魔宗退去後,才回歸宗門,若是傳揚出去,難免會惹人非議。”
孫從耀點了點頭:“師弟言之有理,你已經是結丹修士,回歸宗門就可擔任長老,這不是一件小事,應當先拜見師父,請師父做出決斷。”
“師父一切可好?”陳淵問道。
孫從耀笑道:“師父正在閉關打磨真元,為結嬰做準備。”
陳淵目中閃過一絲喜色:“師父已經修煉到了假嬰境界?”
孫從耀微微搖頭:“敗給魔宗後,宗門南遷,一直寄人籬下,為了給門中弟子籌措修煉資源,門中的結丹長老都無暇閉關。”
“師父又是門中為數不多的結丹後期長老,奔波辛勞,直到二十年前,魔宗突然退去,宗門遷回齊國,師父終於能閉關修煉,打磨真元。”
“但他至今沒有出關,距離假嬰境界,應該還差一些,不過師弟今日回宗,師父肯定會出關相見。”
“當年若非師弟留下了許多靈草,煉成丹藥,師父也沒法為宗門操勞的同時,修為進境如此之快。”
“師弟走後,師父時常問起,你的本命元燈是否安好,你今天回來,他肯定很是高興。”
陳淵輕歎一聲,站起身來:“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拜見師父。”
孫從耀點了點頭,兩人走出洞府,遁光一卷,飛上天空。
兩人遁速不快,陳淵問道:“沈師姐和林師兄……現在可好?”
孫從耀歎了一口氣:“沈師妹結丹失敗,壽元耗儘,已經坐化了。林師兄死在了魔修手中,屍骨無存。”
陳淵目光一黯,他早就有所準備,但聽到沈丹湄故去的消息,還是不免有些傷心。
他和林皓交情不深,但沈丹湄對他極為關照,性情也是直率大方,陳淵對這位師姐很是敬重。
但築基修士能結丹者,百中無一。
淩雲派是中型宗門,築基修士不缺傳承資源,結丹幾率要高不少,但也極為艱難。
沈丹湄天賦雖好,但想要結成金丹,機緣道心缺一不可,還要有幾分運氣,空有天資,也是枉然。
“沈師姐的墳塋……”
“沈師妹四十七年前壽儘坐化,一直沒有安葬,後來宗門遷回齊國,為兄把她的屍骨送回了家鄉,擇一風水絕佳之地下葬。”
“沈師姐的墳塋在何處?”
“瑾州晴川郡遂平縣雲龍山,師弟節哀,我輩修道中人,隻要不得長生,終有這麼一天。沈師妹死在求道路上,雖死無憾。”
陳淵微微點頭:“我還有兩個交好的同門,名為莫驚春、宋清如,師兄可知,他們是否結成了金丹?”
孫從耀想了想,說道:“本門的結丹長老中,並無這兩人名諱,他們應該也已經坐化了。”
陳淵沉默不語,孫從耀也不再多言,氣氛有些沉重。
陳淵心中浮現出和莫驚春聯手擊殺黃允道的情景,想起了宋清如在飛舟上向他表明情意,仿佛就在昨日。
現在他已經結成元嬰,但兩人卻已經化為一抔黃土。
他們在世間留下的痕跡,也會一點點消失,直至被人遺忘,仿佛從來都沒有來過。
世事無常,唯有長生為真,其他皆是虛妄。
兩人來到一座千丈高峰山巔,落下遁光。
峰頂崖峭陡立,鬆柏茂密,有一座嵌入山壁的洞府,門前掛著數根青藤,虯結盤曲,如蟠龍一般,兩扇石門上方有一塊白玉匾額,書有“降真”二字。
孫從耀拿出一張傳音符,放在嘴邊,無聲說了幾句,抬手擲出。
傳音符化作一道流光,穿過陣幕,飛入洞府。
兩人足足等了一個時辰,陣幕才徐徐消散,石門緩緩敞開。
“進來吧。”金落衡清朗平淡的聲音從洞府中傳出。
兩人走進洞府,穿過通道,來到那間略顯狹窄的石廳。
廳中擺著一個白玉床,此外再無他物,四壁皆是青石,粗糙不平。
金落衡端坐在白玉床上,一身黑白兩色道袍,頭發披散下來,嘴角含笑。
陳淵走上前去,深深拜下:“不孝弟子陳淵,拜見師父!”
金落衡目中滿是欣慰:“回來就好。”
他散開神識,從陳淵身上掃過,忽然眉頭一皺:“你的修為……為師為何看不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