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傾直起身來,微微搖頭:“前輩麵前,哪裡有晚輩的座次。”
陳淵也不勉強,轉而問道:“你是體修?”
戴傾點了點頭:“正是。”
“你修煉的是何種功法?”
戴傾遲疑了一下,答道:“晚輩修煉的,是家師傳下的無名功法,不知來曆。”
“把功法交出來。”
戴傾一愣,旋即抱拳一拜:“請恕晚輩不能從命,家師生前曾有遺命,不虛晚輩將功法外傳……”
“你若是不交,我就自己來取。”陳淵淡淡道。
戴傾麵色一變,後退兩步:“前輩可是元嬰修士,莫非要以大欺小、強取豪奪嗎?”
陳淵冷笑一聲:“祁遠山以大欺小在先,我為何不能?”
元嬰修士的威壓緩緩散開,充斥在石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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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傾心中一沉,他是體修,肉身強悍,元嬰威壓並不算什麼。
但他感受到了從陳淵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觸目驚心,凝若實質。
此人手中,到底有多少亡魂?
戴傾抱拳一拜:“前輩明鑒,當年之事,實是一場誤會,家師並無惡意。”
“而且當年金道友曾來本宗,向家師討要說法,彼時家師已然故去,晚輩尚未結丹,代師受過,此事已經了結……”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陳淵微微搖頭,打斷了戴傾的話。
他的一頭黑發,忽然變成雪白之色,威壓更重了幾分。
戴傾麵色大變,身形暴退,急聲道:“前輩三思!本宗得降仙山庇護,前輩對晚輩出手,定會引來降仙山乾涉……”
陳淵毫不理會,心念一動,朱厭真火湧入戴傾神魂空間,附著在他的神魂之上。
忽然,陳淵麵色微變,輕咦了一聲。
戴傾的神魂,赫然長著一張蒼老的麵孔,和祁遠山一模一樣!
而戴傾神魂遭焚,一陣劇痛傳來,頭暈目眩,更有暴虐殺意忽然從心底湧出,生出一股將陳淵撕碎的衝動,轉而撲向陳淵。
他心中大駭,連忙止住腳步,內視己身,看到附著在神魂之上的白色火焰,立時魂飛魄散。
但就在這時,那詭異的白色火焰,忽然脫離了他的神魂。
烈焰焚身的感覺驟然消失,不再有痛苦傳來,從心底湧現的暴虐殺意,也被按捺下去。
戴傾收回神識,神情變幻不定,目中透出一絲驚慌。
陳淵上下打量著他,似笑非笑道:“我該叫你戴傾,還是祁遠山?”
戴傾長歎一聲:“祁遠山已死,前輩還是叫我戴傾吧。”
陳淵道:“我看不然,戴傾已死,你還是祁遠山。”
戴傾沉默半晌,方才說道:“不錯,我就是祁遠山。”
陳淵冷笑一聲:“奪舍弟子身軀……若是度坤道人知曉此事,會如何處置?”
祁遠山苦笑一聲:“自然是處以極刑,抽魂煉魄,以儆效尤。”
“你既然知道後果,為何還要做此禽獸不如之事?”陳淵冷冷道。
師父奪舍弟子,為門派絕不容許,但有犯者,必死無疑。
就連魔道門派,對此也是嚴厲禁止,隻有極少數百無禁忌的魔修,才會覬覦弟子肉身,但也絕不敢聲張。
一個可以隨意殘害弟子的門派,隻會人人自危,內鬥不止,絕對無法發展壯大,一遇外敵,立刻就會分崩離析,煙消雲散。
祁遠山苦笑道:“晚輩道途斷絕,結嬰無望,若不奪舍弟子,隻有死路一條,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奪舍……”陳淵皺眉低語,目光忽然冷了下來,“當初與魔宗決戰之時,你突然對我下手,是看中了我的肉身?”
祁遠山遲疑了一下,點頭道:“不錯。”
陳淵雙目一眯,殺氣逸散。
他原本以為,祁遠山是因為他在洞虛山秘境中滅殺紫陽宗弟子,破壞其謀劃,懷恨在心,才會對他出手。
這個理由很是牽強,似乎不值得祁遠山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一個小輩出手。
但除此之外,陳淵和祁遠山再無交集,也隻能如此解釋。
他今天才知道,祁遠山竟然是想要奪舍他,當即生出一股殺意。
祁遠山目中閃過一絲驚慌,深深拜下:“前輩恕罪,若是晚輩知道前輩能結成元嬰,絕不敢打前輩的主意。”
陳淵冷眼看著他,心中忽然一動,問道:“百年之前,你就壽元將近,即便奪舍成功,壽元也不會增長半分,應該早已坐化才對,為何能活到現在?”
祁遠山猶豫片刻,長歎一聲:“奪舍既然已經敗露,晚輩再無需要隱瞞之事。”
“這是晚輩偶然得來的一種秘術,可以通過奪舍之法延壽。”
“隻是施展的條件很是苛刻,奪舍對象肉身必須極為強悍,才能承受此術。”
陳淵冷冷道:“所以你培養出了杜宇,又盯上了我,失手之後,又收戴傾為弟子,傳授給他《妖神訣》,待他修煉有成,便一舉奪舍?”
祁遠山點了點頭:“不錯,唯有體修,才能承受這種秘術,否則就會肉身崩潰。”
“隻是體修極為稀少,所幸當初晚輩獲得此秘術時,還得到了《妖神訣》功法,可以親自培養。”
“杜宇自小便力大無窮,極為適合修煉《妖神訣》,晚輩對他寄予厚望,但沒想到,他竟然死在了洞虛山秘境中。”
“晚輩回宗之後,隻能另行培養弟子,以植入妖丹的秘術,換取謝朝鴻為我尋找肉身強悍,有體修天賦的弟子。”
“魔宗入侵齊國之後,謝朝鴻終於找到了戴傾,晚輩大喜過望,傾力培養。”
“但在決戰之時,前輩施展出那巨靈身秘術,晚輩立刻明白,杜宇應該是死在前輩手中,前輩也修煉了《妖神訣》。”
“彼時戴傾剛剛築基,遠不如前輩,晚輩心生貪念,才對前輩出手,卻被金道友所阻,功敗垂成。”
“後來晚輩也曾打探前輩蹤跡,但卻一無所獲,隻能放棄。”
“雖然戴傾隻有築基中期的修為,但晚輩壽元已經所剩無幾,隻好冒險一試,僥幸成功,從此便以戴傾的身份,修煉至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