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越是興盛,魔物實力也就越強,他們如何才能脫困?
而且他們不僅要考慮自身安危,身後還有宗門。
魔域持續擴張下去,早晚會衝破兩道上古大陣,禍及東華,後輩弟子又該如何應對?
玄元子更是憂心忡忡,若不是為了淩雲派,他一個元嬰中期修士,根本不用來到魔域之中,與魔物廝殺。
但他十二歲起,便拜入淩雲派中,將近九百年過去,煉氣、築基、結丹、元嬰,修為一步步提升,從一個不起眼的外門弟子,成為了淩雲派掌門,庇護宗門數百年,受門人弟子敬仰。
他壽元所剩不多,最在乎的,就是淩雲派的傳承。
玄元子緩緩閉上雙目,運轉功法,吸納天地靈氣。
忽然,一聲大喝從山洞外麵傳來:“諸位道友速速出手,擊破魔物,與來源道友彙合!”
玄元子猛地睜開眼睛,穆昭明、白衍稷與其他兩位元嬰修士也是如此。
幾人起身快步走出山洞,仰頭望去。
隻見幾十道遁光從遠處而來,好似一把飛劍刺入朽木,衝入鋪天蓋地的魔物之中,直奔這座山峰而來!
為首之人,正是此前突圍而出的顧佐。
他身旁還有三名修士,玄元子都曾經見過,乃是天玄宗掌門道玄、血靈宗宗主晏璋、降仙山掌門楚瀟,四名大修士齊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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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人身後,緊跟著十餘位元嬰修士。
玄元子一掃之下,便看到了隨顧佐一通突圍而出的申掌門,此外還有諸多熟識之人。
而在眾人之後,還有十幾道遁光,與魔物廝殺不休。
玄元子大喜,顧不得體內真元所剩無幾,當即駕起遁光,飛上天空。
穆昭明更是大笑一聲,迎了上去,白衍稷和那兩名元嬰修士緊隨其後。
而原本就在與魔物廝殺的諸多元嬰修士,已經殺出了大陣。
這些元嬰修士何時經受過如此屈辱,被困十幾天,終於等來了援兵,正好一泄心中怒火。
就連隻是坐鎮在山頂,一直沒有出手的魔元殿殿主龍破空、陰骸宗掌門洪辰,此刻也是騰空而起,紛紛施展精妙魔功,一擊便將陣幕之外的低階魔物掃清大半。
玄元子祭出拂塵,並未急著上前,而是和白衍稷找到度清道人、萬獸山掌門淩默,守望相助。
他們過去不管有多少恩怨,終究都是齊國修士,對抗魔宗時聯起手來,現在來到魔域,也是互相照應。
在五十多名元嬰修士的前後夾擊下,低階魔物組成的大軍根本無法抵擋,很快便潰敗開來,作鳥獸散。
玄元子心中很是驚訝,他第一次見到,這些悍不畏死的魔物,竟然也會退去。
而那些自從眾人布下大陣後,就再未出現的元嬰魔物,現在依舊沒有出現。
一眾元嬰修士終於彙合在一處,龍破空抱拳一拜,大笑道:“多謝諸位道友伸出援手,龍某欠諸位一個人情!”
魔元殿乃是魔道第一大宗,這位魔元殿殿主也是名氣極大。
他身材魁梧,豹頭環眼,好似凡間王朝統帥千軍萬馬的大將,威嚴十足,話語間也是極為豪邁。
道玄打了個稽首,微笑道:“魔域之患,牽涉到整個東華洲,貧道責無旁貸。”
幾名大修士一一見禮,其他元嬰修士也紛紛尋找相熟之人。
玄元子直奔申掌門而去,度清道人則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度坤道人,立刻迎了上來,白衍稷緊隨其後,淩默遲疑了一下,看了申掌門一眼,也跟了上去。
玄元子來到申掌門身前,略一拱手,迫不及待地問道:“申道友成功脫險而出,老夫甚慰,道友可知道本派現在如何了?”
申掌門還了一禮,笑道:“此事申某不便作答,玄元道友還是問陳道友吧。”
“陳道友?”玄元子一愣。
這時,一名年輕修士迎了上來,對玄元子抱拳一拜,笑道:“陳淵見過掌門真人。”
玄元子看著這名一身白衫,相貌俊朗,氣質更是出塵脫俗的年輕修士,心中更加疑惑。
但在元嬰修士麵前,他沒有失了禮數,抱拳道:“這位道友是……”
申掌門介紹道:“玄元道友,這位陳淵陳道友是貴派的後起之秀,金長老弟子,淩雲派太上長老。”
玄元子瞪大了眼睛,略顯失禮地打量了陳淵一遍:“道友是本派的太上長老?”
陳淵看著眼前這位熟悉又陌生的掌門真人,微微點頭:“正是。”
“陳淵……”玄元子輕聲自語了一句,眼神忽然有些發直,目中滿是難以置信,“你是當初六派與魔宗決戰時,被紫陽宗祁遠山和血靈宗結丹修士追殺的那個體修?”
陳淵有些驚訝:“掌門真人竟然也知道這樁陳年舊事?”
“老夫當年就在萬丈高空之上,看著那一場大戰……”
玄元子看著陳淵,他的麵容和當年那個狼狽而逃的年輕修士,慢慢融為了一體。
就在這時,何真人從一旁飛了過來:“玄元道友!”
玄元子轉過頭去,笑道:“何道友,彆來無恙。”
何道友停了下來,欣慰一笑:“老夫得知道友失陷魔域,心中焦急,甚至連道友安危都不知曉……”
說到此處,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陳淵,才又說道:“道友無礙就好,本宗掌門真人何在?”
玄元子道:“韋道友傷勢頗重,正在山中修養。”
何真人鬆了一口氣,當下也顧不得和玄元子敘舊,又說了兩句,便匆匆落下遁光,尋找掌門去了。
玄元子這才有暇問道:“當初陳……陳長老當初離開蕩魔沙漠後,便不知所蹤,老夫還曾問過落衡,遣人尋找過你的蹤跡。”
“你是何時回到淩雲派,又如何成為本派太上長老的?”
陳淵當下便將他參與六宗會盟、奪來玉陽山礦脈,然後來魔域援救玄元子之事,簡要說了一遍,且並未隱去陸宏、何真人請他出手,被他拒絕一事。
至於離開宗門的這段時間,他一言帶過,隻說自己得到了一份機緣,
末了,他滿臉歉意,拱手道:“我並非不想出手援救掌門真人,隻是紫陽宗屢次三番欺壓本派,迫於形勢,宗門一日不可無元嬰修士坐鎮。”
“我為了宗門傳承考慮,方才出此下策。”
“不過後來我得知度坤也要進入魔域,才放下心來,應下天玄宗之邀,還請掌門真人恕罪。”
玄元子肅然道:“陳長老顧全宗門大局,何錯之有?”
“老夫壽元無多,便是此番脫險,也隻有幾十年可活,正愁後繼無人。”
“陳長老結成元嬰,又力壓度坤,一振本派聲威,老夫雖死無憾。”
陳淵一愣,旋即笑道:“多謝掌門真人體諒……”
他完全沒想到,玄元子竟然是這般反應。
他原本隻想在麵上敷衍過去,至於日後玄元子回歸宗門,他也沒有多少爭權之意。
淩雲派本就底蘊不深,沒有多少寶物,最有價值的,就是從玉陽山礦脈中得到的極品靈石,但產量也是有限。
隻要拿到九曲黃沙,修補好上古傳送陣,他就會回到九仙洲,萬妖海中遍布妖獸,自然不缺修煉資源。
此外,東華洲南荒也是妖獸天下,他已經從唐九公子手中得到不少八級妖王的洞府所在,隻待魔域之事了結,便會去獵妖取丹。
但玄元子這番言辭不似作偽,倒是讓陳淵心中生出了些許愧意。
想來也是,若是玄元子隻在乎自身的性命修為,就不會為了淩雲派,來到魔域中和魔物廝殺。
也不會在宗門寶庫中,留下那麼多極品靈石和千年靈草了。
修士雖然大多是自私自利之輩,但這些修為無望更進一步的元嬰修士,反而更像是凡人,更加看重宗門傳承。
玄元子又叮囑道:“此番七位大修士齊聚,彙集五十多位元嬰修士,肯定不是隻為了救出我等被困修士,抹去魔氣之源,隻在此時。”
“陳長老切記,須以自保為上,我會在旁遮護,宗門興衰,係於陳長老一身,萬萬不可大意。”
“掌門真人放心,我省得了。”陳淵鄭重應下。
玄元子欣慰一笑,正要開口說話,白衍稷從一旁飛了過來,臉色很是難看:“玄元道友,貴派奪去本宗那一成玉陽山礦脈的份額,是何道理?”
度清道人、度坤道人和淩默也飛了過來,除了度坤道人滿臉冷笑之外,其他二人都是盯著陳淵,神情陰沉。
玄元子還未開口,申掌門冷笑一聲:“笑話!隻許紫陽宗奪去本派的礦脈份額,就不許陳道友還手嗎?”
“這是六宗會盟議定之事,留下了各派的掌門法印,白道友還想反悔不成?”
他性情火爆,從陳淵口中得知紫陽宗欺壓三派之事後,就想找度坤道人的麻煩。
隻是陳淵開口相勸,天罡劍宗又沒有什麼損失,反而占了便宜,方才按捺下去。
現在白衍稷竟然敢率先發難,他自然不會再繼續忍耐。
白衍稷啞口無言,歸元宗跟在紫陽宗身後,一向占便宜虧了,驟然吃虧,他有些難以接受,卻是忘了自己本就不占理。
度清道人淡淡道:“各派元嬰掌門缺席,六宗會盟本就名不正言不順,依老夫之見,還是等返回齊國之後,重新商議,方是正道。”
他不開口還不打緊,這一番話說完,申掌門怒火更盛:“度清道友說得輕巧,一句話就想抹去六宗會盟簽下的定約?”
“貴派度坤道友以大欺小,打傷本宗林長老,離開魔域後,申某自當親赴紫陽山脈,與度坤道友切磋一番,為林長老討還公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