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年輕儒生正好走出正堂,看到鬼魅一般的陳淵,立刻退後幾步,滿臉錯愕,氣息勃發,築基中期的修為顯露無疑,右手已經撫上了儲物袋。
但當他看清陳淵麵容,愣了一下,立刻收斂氣息,雙手抱拳,深深拜下:“拜見陳前輩!”
此人正是江雨,陳淵第一次來崇德城,就是他向張武山通稟。
陳淵在城中居住時,他又幫陳淵辦過幾件小事。
後來陳淵從寒州歸來,暗中找到江雨,請他向青柳居士通稟,兩人私下會麵,商議如何向顧長老發難。陳淵微微一笑:“多年不見,江小友修為大進,可喜可賀。”
江雨恭敬答道:“承蒙前輩關照,賜予晚輩靈石,晚輩才能有今日成就。”
“前輩大恩,晚輩銘感五內,青柳師伯祖離宗之前,命晚輩將這枚玉簡交給前輩。”
“晚輩不敢有一日懈怠,今日終於能完成青柳師伯祖的的囑托,還請前輩收下。”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簡,雙手呈上。
陳淵目光微凝,抬手將玉簡攝入手中,神識探入其內,卻被一道強大的神識禁製攔住。
這一道神識禁製蘊含的氣機極為熟悉,蘊含一縷浩然正氣,正是青柳居士所留,玄奧異常,很是牢固。
陳淵沉吟片刻,沒有立刻抹去神識禁製,而是收回神識,看向江雨:“青柳道友還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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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答道:“師伯祖告誡晚輩,絕不能將此事泄露出去,甚至連師伯祖的弟子都不能告知。”
陳淵眉頭一皺:“張武山張道友可在門中?”
江雨搖了搖頭:“張師伯已經十幾年沒在門中了。”
陳淵目光一閃:“你可知他現在何處?”
江雨道:“晚輩也不知道,當初晚輩受前輩大恩,給師伯祖送信之後,頗得師伯祖看中。”
“晚輩也對師伯祖很是敬仰,四方閣中每有風吹草動,都立刻稟告給師伯祖,與張師伯也頗為熟悉,還有幸得他指點,受益匪淺。”
“但張師伯十幾年前離開宗門,便再未回來,應該是在外遊曆。”
陳淵緩緩點頭,淡淡道:“我知道了,此事萬不可透露給他人知道,那位引我來此的小友,是否可靠?”
江雨鄭重道:“蘇師弟與晚輩乃是生死之交,口風極嚴,絕不會外泄此事。”
陳淵神情稍緩,從芥子環中取出十塊上品靈石,交給江雨:“這些靈石,你且收下,好生修煉。”
江雨目中閃過一絲喜色,雙手接過靈石,恭聲道:“多謝前輩賞賜。”
陳淵收起玉簡,轉身穿過禁製院牆,戴上鬥笠,隱去麵容。
他緩步走出崇德城外,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然後飛上天空,遠遁而去。
在此期間,他時刻散開神識,留意著周圍情形,小心戒備。
他隻是來崇德城拜訪青柳居士,按理說並無凶險。
但青柳居士卻如此小心,讓一個築基修士交給他一枚玉簡,連親傳弟子都不知道,處處透著蹊蹺。
而且此時距離絕靈島開啟,隻剩下八個月的時間。
陳淵曾答應青柳居士,助他從絕靈島中取得三千年清風竹,在這種緊要關頭,更要謹慎行事。
此刻陳淵有些懊悔,為何沒有早些來崇德城,那樣就不會錯過青柳居士了。
他走出寂靜海後,順路先去了天機島,想要和敬舒涵見一麵。
但敬舒涵並不在天機島上,他等了三個月,敬舒涵一直沒有返回宗門。
絕靈島開啟之日又越來越近,他隻能作罷,離開天機島,來崇德城拜訪青柳居士,竟然也是錯過。
陳淵暗歎一聲,一路飛遁,來到距離崇德城七百裡外的摩雲山上,落了下來。
這裡荒僻無人,他激發朱厭真血,一頭黑發變成雪白之色,雙手朱厭真火升騰而起,湧入玉簡之中,將青柳居士留下的神識禁製,儘數焚去。
這道神識禁製極為牢固,用尋常手段極難破解。
但青柳居士知道他手中的白色火焰能灼燒神識,顯然是特意為他留下的。
神識禁製破去之後,朱厭真火斂去,陳淵神識探入其內,過了一會,才抬起頭來,神情略顯凝重。
玉簡中隻有簡短的幾句話,以及一幅地圖,讓陳淵去玉清海中的某處島嶼,和青柳居士彙合。
他眉頭微皺,將玉簡收入芥子環中,遁光一卷,往東邊飛去,遁速極快。
青柳居士遮遮掩掩,似乎顧慮極多。
陳淵一路上片刻不停,不到半個月,就離開九仙洲洲陸,來到玉簡中記載的那一個島嶼。
這處島嶼很是偏僻,所處海域也平平無奇,隻有兩個小型的修仙家族,極為貧瘠,其中一個修仙家族的族地,就在這座島上。
陳淵按照玉簡所載,走入島上的小型坊市,來到一座名為“水月軒”的茶樓,在三樓臨窗的一個位置坐下,點了一壺靈茶,低頭品茗。
他一坐就是一天,直至日暮西垂,天色昏暗,方才起身離開。
第二天清晨,陳淵繼續來到水月軒,在三樓同樣的位置,點上一壺靈茶,靜坐品茗。
如此七天過去,這一日午後,陳淵正端起茶盞,放到嘴邊,忽然一頓,然後微微仰頭,將盞中靈茶一飲而儘。
他放下茶盞,屈起食指,輕輕敲了一下桌麵。
片刻之後,一名年輕修士快步走上三樓,隻有煉氣二層的修為。
他來到陳淵身邊,抱拳一拜,神情很是恭敬,輕聲道:“前輩有何吩咐?”
“再拿一個茶盞過來。”陳淵淡淡道。
“請前輩稍待。”年輕修士應了一聲,走下三樓,很快便端著一個托盤,走了上來。
盤中有一個精致的青瓷茶盞,年輕修士輕輕拿起,放在桌上,行了一禮,躬身退去。
陳淵拿起茶壺,倒滿自己的茶盞,又移到對麵的茶盞上,微微一傾。
一線琥珀落下,顏色清亮,香氣彌漫,沁人心脾。
這壺靈茶是水月軒的招牌“水色月影”,一壺就要五塊中品靈石,尋常築基修士都消受不起,在這處海域都頗有名氣。
當“水色月影”填滿茶盞時,一名修士緩步走上三樓,來到陳淵對麵,坐了下來。
此人須發皆白,一身灰色長衫,頭戴巾幘,仿佛剛從私塾中走出的教書先生。
陳淵放下茶壺,舉起茶盞,微微一笑:“青柳道友,請。”
老者也舉起茶盞,嘴角含笑:“陳道友,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