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似有人經常將‘逆天而行’掛在嘴邊一樣。
是真的逆天了嗎？
若是逆天，天怎麼還會整天讓你活著？
你既然整天說著逆天，還沒有出什麼事情，那就代表著‘逆天’這個事兒，其實本身就是天道！
你就說氣人不氣人？
陸塵轉念問道：“前輩，這天下間異數多嗎？”
鐘離權笑道：“天地間必然有異數，譬如皇帝，自身攜帶人道大運，便無法被天機推演的。當然了，除了皇帝之外，其他的異數不多，可能有的時候，一個時代也就那麼幾個人而已。”
陸塵心念一動：“既然可以知曉未來過去之事，那為何還會讓道脈發展如此混亂呢？”
這是陸塵不解的地方。
既然知曉過去未來之事，雖然過去不可改變了，那未來之事總是可以的吧？
鐘離權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先講了一下自己道脈的立場：“少陽洞天，一直都是隱仙派彆，不參與任何洞天，以及外界道脈之間的爭鬥，所以人間界對於少陽派都是記載寥寥，而且，我們少陽派修行的乃是內丹道，性命雙修，也不到出世的歲月，正如道人我給你說過的，我們知曉未來歲月的曆史變遷，可是這種變遷，我們隻能順從，而不能去改變。”
“這是為何？”
陸塵皺眉：“做不到，與能做到，而不去做，完全是兩種概念。”
陸塵不理解少陽派為何會有這種做法。
鐘離權卻是搖頭道：“知曉歸知曉，可這個知曉，乃是有限度的，正如你現在的卦師，若是卦卦儘準，那豈不是便可成仙做祖，拯救世間了？一切都是有回饋的，你改變了未來，那未來必然會從你這裡拿走一部分的東西，不是天生異數，誰人敢小瞧了天地，妄圖逆天改命，那便要受到來自於天地的懲戒。你今天改了一次命，可能同時間就出現十次你改命帶來的影響事件，總歸是天道無常，你想著是改命，其實也不過是天道罷了。”
他用扇子拍了拍陸塵的肩膀：“這也是道人我給你的一個警告，不管是常數，還是異數，其實都未曾改變天地，你所知未來，隻是你所知的，可你所知的未來是真的嗎？不要妄想著去改變什麼，天地之大，超乎人之想象。興許你覺著是改變了未來的做法，實則其實是正在完善著未來。”
陸塵沒有聽明白，正想繼續問，鐘離全卻說道：“這些你不需要知道什麼意思，因為道人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這都是祖師給道人我說的原話。”
說著，他還笑了起來。
陸塵無語的看著鐘離權。
這是什麼惡趣味啊。
“這是不是在說，未來無法改變？”陸塵猜想道。
“未來確實無法改變，因為，你現在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個動作，其實都是在創造未來，不是嗎？”
鐘離權熟練的說道，有點像是正在念劇本。
陸塵看著他：“這也是少陽祖師說的話？”
“沒錯。”
鐘離權點頭，一點不隱瞞的道：“你所問的問題，與道人我以往所問的問題，如出一轍。而祖師，也是如此回答道人我的。”
聽到鐘離權這麼說，陸塵倒是十分想要見一見這位少陽祖師了。
陸塵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
“現在還不行。”
鐘離權微笑著搖頭：“少陽洞天之下的妖魔乃是絕世大妖，還未曾被完全煉化，所以祖師不能輕易離開洞天。而你也不是少陽派之人，未曾拜師，所以無法進入少陽洞天。”
陸塵笑道：“前輩，您要收晚輩為徒嗎？”
他認為這是鐘離權再給他提醒，讓他記著拜師。
可不料想，鐘離權卻是輕輕搖頭，微笑說道：“並不是道人我，而是另有其人。”
陸塵這下倒是疑惑了：“難道是少陽祖師？”
鐘離權還是搖頭，這下陸塵就有些不知道情況了。
鐘離權也沒有賣關子，笑道：“收你為徒的，乃是白雲上真。”
“白雲上真！？”
陸塵瞪大了雙眸，不敢置信的看著鐘離權：“真有白雲上真！？”
他一直認為白雲上真是虛構的人物，正如其他道脈裡麵的仙神傳法一樣，這個世界沒有天庭，所謂天庭諸神自然也是沒有的。
“……”
鐘離權臉色有些發黑。
陸塵急忙尷尬道：“前輩不要誤會，隻是……隻是白雲上真乃是傳說中的神話存在，晚輩略微有些緊張。”
鐘離權無奈道：“道人我知道你什麼意思，白雲上真確實麵見過昆侖洞天的西王母，不過，西王母隻是名號，而不是特指一個人，白雲上真一直都是少陽洞天的傳承人，嗯，那個時候還叫紫府洞天。而在爭奪天地權柄的大戰中，昆侖，蓬萊等洞天插手其中，最後洞天破碎，白雲上真因受昆侖王母之邀，也殞落在了昆侖大戰之中。”
“所以……代師收徒？”陸塵眉頭挑起。
鐘離權微笑點頭：“這是祖師他老人家的意思。”
陸塵舔了舔嘴唇：“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不用大膽的猜了。”
鐘離權嘴角微微一抽：“你就是道人我的小師叔。”
陸塵‘嘿嘿’一笑，拱手道：“不敢擔前輩‘師叔’之稱，鐘離師侄客氣了。”
“……”
鐘離權舉起手中蒲扇，瞪大眼睛：“找打！”
不過蒲扇最終還是沒有扇下來的。
“哼！這隻是祖師的意思，具體要不要收你進洞天，還要看你這一次的試煉如何。”
話也說到這個份上了，鐘離權也便不再繼續藏著掖著了，給陸塵交了底：“祖師不能輕易出來，所以隻有道人我自己能夠幫你，不過，道人我也不能插手太多，若是沒有能將東林寺那些和尚一釘定死的證據，道人我是沒有辦法真正出手的。”
“真正出手？還能假出手？”
陸塵把握住了重點詞彙。
鐘離權隻是輕輕抿茶，麵帶微笑，可是卻不說話了。
陸塵回過味道來。
少陽洞天不插手人間事物，可這不代表著就不入世了。
入世挑選傳承人，這個理由誰都無法挑出來毛病。
少陽派試煉是出了名的難搞，所以平常若是惹出來一些麻煩，也是需要有人出麵解決的不是嗎？
或許隻有在對其他洞天動手的時候，才會束手束腳。
不過，也隻是束手束腳，並不代表著沒手沒腳！
不往打死人方麵來，可是幫傳承者出出頭，解解氣，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想到這裡，陸塵心中就有底了。
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都有一個限度。
借著董奉傳承的由頭，可以攪動一些風雨，可是若是沒有真正的證據證明東林寺已經入了‘邪魔之道’，那他就不能直接動手。
這是底線問題。
陸塵遲疑後問道：“前輩，能否說一下，現如今到底還有多少個洞天？”
鐘離權伸出了手掌。
陸塵：“五個？”
“不，是最多隻有五個。”
鐘離權收回了手掌，緩緩說到：“我等少陽紫府洞天是一個，葫蘆洞天是一個，這廬山杏林洞天亦算一個，另外兩個，據我所知，一個是南華洞天，這個是必然存世的，最後便是長生洞天，與靈寶派算是一脈，不過其為隱仙一脈，自陰長生一代後，便劃分成了兩個道脈，現今兩個道脈各位其是，不過這些洞天誰還存在，卻不一定了，就像是葫蘆洞天，最為神秘，自古便有傳聞葫蘆洞天的七心丹可讓人永生超脫的說法，可卻無人找到過，至於還存不存在，卻是無人可知。。”
陸塵明白了，隨後又問道：“沒有赤城洞天嗎？”
赤城洞天是樓觀派的主支一脈。
“以前是有，為太和真人尹軌之傳承，不過其與昆侖交好，在與琅琊洞天與蓬萊洞天交戰之時，已然破滅了。”鐘離權淡淡的說道。
陸塵默然。
隨即，鐘離權又簡單介紹了一下這些洞天傳承的曆史，廬山杏林洞天便是董奉之傳承，南華洞天傳自道家莊周一脈，也是與少陽紫府洞天一般的隱世洞天。
唯一一次顯露人間，還是南華老仙傳承下來的《太平要術》被張角得到的那一次。
長生洞天乃陰長生之傳承，其傳徒左慈，左慈傳葛洪，到此分成了兩支，主支依然是隱仙，而分支則徹底融合進了靈寶派了。
剩下的幾個洞天雖然已經破滅了，但鐘離權還是簡單講解了一下。
昆侖洞天極為古老，傳承自稱為西王母，赤城洞天被太和真人尹軌所得，後為樓觀派主支。
琅琊洞天出名的人物便是秦末仙人安期生，後最後一代傳人為東漢末年仙人之一的琅琊道士於吉。
蓬萊洞天沒有太出名的人，不過秦末道士徐福曾拜入蓬萊洞天門下，其內大多都是海外修行者，與靠近東海的琅琊洞天交好。
“葫蘆，靈山，杏林，少陽，南華，長生，昆侖，赤城，琅琊，蓬萊……”
陸塵算了一下後，並沒有對上數量，開口問道：“這才十個洞天，還有兩個洞天呢？”
鐘離權搖頭道：“剩下兩個洞天，一個位於北方，早就已經失去了傳承，被大妖氣息占據，形成了五胡亂華之局麵，便有其在背後攪動風雨，傳承人沒有出現過，也便無法為其命名，倒是可以稱其為妖魔洞天，最後一個洞天，卻是無人知其名，也有可能是在有史之前便已經破滅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