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不說起這個還好,一說起當代天師的作風,張奉也不禁感覺有些頭痛:“你啊……算了,你年紀還小,這麼說沒什麼關係,可是以後就不要這麼說了,你這個少天師的位置可還沒有坐穩當呢,等伱成年的時候再說。”
“我懂的,叔父,不就是怕侄兒我太聰慧了,會被人給暗害嗎?不過,您也放心,我那些兄長們可沒有這個豹子膽的。”
張回卻是滿不在乎的擺手:“我不怕有人害我,我隻怕有人在背後算計我,還一臉為我好的樣子……當然了,侄兒不是在說您啊,叔父。”
“……”
張奉嘴角抽了抽。
還說不是在說我?
不過他也知道張回的性格,生而早慧。
在其他人都還在牙牙學語的時候,張回竟然就能問出‘道是何物’這種問題來。
而當眾不能答時,概然失笑而歎。
這是一個五歲孩童應該有的反應嗎?
老狐狸也就這樣子了吧!
在他五歲的時候,他父親這一代天師張椒曾對他說∶“且讀儒書?”
意思是說,彆整天讀有的沒的書了,能不能讀一讀儒學的書籍?
而這小家夥回答的很有意思∶“祖書不讀,讀他書何為?”
這話雖然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卻也氣的張椒抽出腰帶,給他來了一個愛的鞭撻。
這已然是天師府的一個笑料了,這小家夥行事頗為乖張,他本身是張椒的老來子,自然也沒有人對其太過苛刻。
這個老來子能到達什麼程度呢?
這麼說吧,張奉看起來是挺年輕的中年人,可是實際年齡已經七十一歲了!
而他是當代天師張椒的幼弟。
至於當代天師張椒的的年齡,今年不是九十九,就是一百了!
張回,是張椒在九十歲後才生下來的種!
放在這個時期的普通人家,十五年便可以繁衍出一代人了。
九十年,都可以繁衍出六代人了!
因為老天師這麼老才有的孩子,在龍虎山上自然是所有人都寵愛著,嗯……也有一些不是寵愛,而是一批叫他小祖宗的成年人供著他。
再加上他天資確實非凡,早慧學文,五歲通讀道經後便可以做到冥思入幽,煉出法力,成為煉師,今年他雖然隻有八歲,可已經是實打實的法師了!
八歲的法師境界修行者,這說出去誰敢信?
誰又能信!
可這確實是真的,這也是張奉口中‘少天師’的說法來曆。
張回的資質太妖孽了,甚至於有人猜測,他在成年之前,便可成為元神真人!
甚至於那已經好幾代天師都未曾修行成功的龍虎成丹之道,也未嘗不可以嘗試一下。
便因如此,很多人都認為若是張椒再堅持個幾年不死,等到張回再成長個幾年,便可以擔天師重任了。
至於張回的其他兄長?
算了吧,那些廢物一看就不靠譜,還是張回好。
當然了,這是天師道內部實乾派的意思,也就是張奉這批人。
因為寇謙之新天師道的衝擊,他們龍虎山張家現在的地位確實有了些尷尬了。
一些人也想著變法以此來挽回聲望,可是法是那麼好變的?
龍虎山上老家夥們太多,需要新生代來頂上。
而這個新生代,自然便是張回。
所以張回才說所有人都是想著利用他,張奉對此也是無言以對。
小家夥年紀雖小,可是看事看的卻是十分明白的。
“你小子自己注意著點,現在三洞弟子都出來了,少陽洞天都派人出世了,你小子天份好歸好,可不代表沒人能治的了你。”張奉警告道。
“侄兒明白的,說來也有趣,這些洞天中人總是喜歡搞些神神秘秘的東西出來。”
張回連連點頭,看著張奉道:“對了叔父,您經常說洞天洞天的,咱們龍虎山難道就沒有洞天的關係嗎?”
張奉無奈道:“這是天師才能知道的秘聞,老夫又不是天師,上哪裡能知道去,倒是你小子日後成天師了,可以給老夫說上一說。”
張回翻起白眼道:“咱們老張家六七代天師了,可卻沒有一代天師將這秘聞說出去的,這其中若是沒有點禁製什麼的,鬼都不信,您不會真的以為侄兒我成為天師後,就能將秘聞隨便傳播吧?”
“……”
張奉聽得有些目瞪口呆。
自家這侄兒——聰慧的有些過分了吧?
他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一直都是認為這是天師職位才能執掌的權威信息,卻從來沒有想過其中或許會有些限製什麼的。
“叔父,侄兒也就開個玩笑話罷了。”
眼見張奉臉色又有些不對,張回連忙嘿嘿笑道:“若是侄兒知曉消息,怎麼可能不給叔父您說呢?”
張奉被說的臉色一僵,看著張回,無奈道:“說正事吧,所謂的三洞弟子,其實就是洞天的傳人,應該是看到了現在的道門亂局了,就猶如太平道起勢的時候的情況一樣,隻要現世道門出現點事情,這些洞天中的存在就會派一些人出來,這一次估計也不會例外,是帶著使命來的,若是真遇上了,該讓步的就讓步,明白嗎?”
“明白,明白!”
張回點頭。
可是一雙大眼珠子卻是來回轉動。
看的張奉是又好氣又好笑,心中不由想到:“算了,洞天傳人也是人,是人,資質也就不一定會比回兒好上多少。”
太平道的三張起勢的時候,出現了三大仙人,左慈,南華老仙,於吉,這些都是洞天修行者。
可是最終如何?
南華老仙一直都沒有露過麵,可以不算在其中。
左慈露過麵,可也為人比較謹慎。
而於吉作為洞天仙人,結果還被一割據的諸侯給斬了。
所以啊,洞天中的仙人也不一定是無敵的。
這麼一想,張奉還真的想要看看那位少陽傳人若是遇到了八歲孩童法師時的場景。
那一定,十分精彩吧?
……
廬山。
又名匡山、匡廬,東接鄱陽湖,曆來以雄、奇、險、秀聞名於世,乃文人墨客,道人和尚競相彙聚之所。
而這天,一名拄著竹杖的年輕人,走進了廬山,隻是奇怪的是,在這寒冬臘月,這年輕人身上的肩膀上,卻落著一隻粉色的蝴蝶。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站在一座山頭上,望著前方被白茫茫霧氣籠罩的群山峰巒,陸塵也不由得讚歎一聲風景好美。
冬日的廬山,已經被雪花所覆蓋,白雪皚皚,遠眺而去,儘頭已是與霧氣融為了一體,隻有近處時,才能看到那常青的鬆柏之木呈現出來的一縷青色。
“道長,我們為什麼不飛過去,為何要步行啊?”
蝴蝶妖好奇的問道。
他們已經走了好幾天了,自從上山開始,陸塵就一直堅持步行。
明明用飛行的話也就沒多長時間的事情啊!
“愉悅身心,道性自然,你不覺著這其實是一趟修行之旅嗎?”
陸塵微笑著回道。
蝴蝶妖不明所以,她是妖,能修行不假,可修行的乃是上古妖法,是屬於妖修的。
心性什麼的,和她這種妖修沒有多大關係。
陸塵沒有繼續解釋,繼續前行,過了幾個山頭後,隱約間,一條宛若冰龍般的身影漸漸映入眼簾。
仔細看,那哪是什麼冰龍啊。
其實就是一條被冰凍住的澗水,蜿蜒於大月山與五老峰之中,形態時而顯現,時而隱沒,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長長的冰龍。
而這澗水在經過一條斷崖時,直線滑落,下有三階盤石,便是最有名氣的三疊泉的位置,也是俗稱的廬山大瀑布。
而此時的瀑布,卻也猶如上遊的澗水一般,已經徹底被凍成了冰。
太陽光一照,反射無數光明。
從遠方望去,十分貼合‘掛前川’一詞。
真的像是從天上落下的銀河一樣!
陸塵看的心情也是十分愉悅,這段時間以來因為不斷規劃計謀布局而產生的一些心頭陰霾,也一掃而空。
道心需常定,陸塵走的不是‘菩提本無樹’的道,而是走的‘菩提亦非樹’的道。
心本無常,陸塵又沒有抵達常清靜之境界,自然需要時常潔淨道心。
布局可以,陰謀算計也可以。
可是這隻是修行之路上的一些手段與風景罷了,可以用,但卻不可以將之當成一個本能。
故而這一趟步行之路,陸塵一是為了安全,二也是為了潔淨道心。
蝴蝶妖不知道陸塵心中所想,在陸塵一路步行的時候,已經飛到了陸塵的懷裡麵,讓陸塵替它抵擋風霜,而它自己則是呼呼大睡去了。
她雖已是結丹大妖,可是蝴蝶的本能卻讓她無比反感寒冷的冬季。
過了三疊泉,便是五老峰,含磻口……直到第二天,太陽重新升起的時候,陸塵已經在前方看到了高聳的佛塔以及綾羅滿目的建築群。
“啊!道長!東林寺到了嗎?”
蝴蝶妖也被陸塵喚醒,看著前方猶如一個城池的寺廟,蝴蝶妖連忙問道。
“到了,就在前麵了。”
陸塵點了點頭:“你便在這裡等我,若是三天後,我還沒有消息傳出來,你便直接離開就是。”
“道長,我不去嗎?”蝴蝶妖愣神道。
“不必。”
陸塵搖頭:“你是妖,而東林寺是佛寺,說不準便會有什麼手段能夠感知到你身上的妖氣。”
蝴蝶妖縮了縮脖子,可還是問道:“若是道長您沒有出來,我去找誰呢?”
陸塵想了想後道:“你去找陸鬆,若是他還活著,那你便不用管了,願意做什麼就自己去做去吧,隻要記住我說的話,跟著青蛇王周圍,但不要追隨它……好了,貧道走了。”
說完後,陸塵便朝著東林寺的方向走去。
不過,因為他的方向是與東林寺的正門反著來的,所以陸塵必須還要繞一圈,去往東麵一行。
蝴蝶妖在其身後緩緩扇動著雙翅,隨後便落在了一顆落滿了霜雪的樹梢上。
……
現在陸塵就沒有時間觀望景色了,所以動作很快。
沒有用多長時間,便來到了東林寺的另外一麵,也很順利的看到了一條正在喘急流動的河流。
“奇怪。”
陸塵看著這條河流,河流並不大,說是河流,其實稱之為溪更為準確,伴隨著溪水的流轉,一聲隱隱約約的虎嘯之音好似傳來。
而這條河流的名字,正是虎溪。
可是山上的廬山瀑布都已經被凍住了,現在眼前的小溪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流著,肯定是有貓膩的。
當然了,虎溪確實也被神話了。
坊間傳言稱,慧遠大師建造東林寺的那一夜晚,天空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殿前水池中,湧出許多上好的木材,當時的晉國刺史桓伊大為驚訝,更加相信慧遠是神僧,因此東林寺的大殿稱作神運寶殿。
那座湧出木材的水池,現如今便被稱作‘出木池’,被無數來東林寺的香客所膜拜。
不過慧遠大興土木,建造東林寺的行為,也惹惱了盤踞於廬山深處的一尊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