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我朱家第一列!?”
朱友鵬先是一愣,隨即驚呼道,聲音都拔高了三分。
有些不可置信。
他家以前還不如陸家的,有時候都會被調到第四列去,而現在怎麼跑到第一列去了?!
“是的。”
仆從點頭道,神態十分恭敬。
常理來說,第一列的,那都至少是在一個洲內都能排的上號的人物才可。
“父親,這應該是和少天師有關係。”朱安期在旁小聲提醒道。
朱友鵬回過神來,他朱家應該就是乘了陸少天師的風了,隨後看向陸琳等人:“陸兄,這……”
陸琳神色有些僵硬道:“無妨,朱兄自行便好,不要讓主家為難。”
“那好吧,也怨我,沒有早點說。”
朱友鵬自責說道,隨即也麵含掩蓋不住的笑容:“不過,還好,陸兄一直都是第三排,也習慣了,嗬嗬……那陸兄,我便去了。”
說著,便帶著自家兒子與王興道離去。
習慣?
我是習慣自己的座位了,可是你的座位比我高這麼多,我可就太不習慣了!
這話也沒法明說。
陸琳隻能僵著臉,與眾人一起隨著仆從來到了第三列的座位處。
坐席順序涇渭分明,高下也有分彆。
主家與賓客是對立而坐,主家呈八字兩排而坐,其他賓客則是分成扇狀,第一列一人一桌,第二列兩人一桌,第三列則是一家一桌了。
可以想象,一個隻有兩米的長形桌子,五個人雖然能坐的開,但可能不能這麼無禮的,故而隻能坐兩人,多出來的人,就隻能坐在後麵成兩排。
當然了,第三列還好一些,像是從第四列開始,那就是兩家混坐,乃至於三家混坐了。
到了最後一列,便是長條桌子對在了一起,任由最下等的客人坐下。
不過,這最後一排的客人本就是從下等人努力奮鬥衝突階級階層一步步上來的。
能參加這種規格的宴會都已經感覺十分滿足了,自然也沒有挑剔的,全部都是興高采烈的坐下。
三列之前的,都是有著傳承底蘊的,坐姿作態那都是有著極其好的教養的。
陸琳與陸塵坐在桌前,至於陸修靜、殳季真與孫遊嶽三人,則是坐在兩人身後。
前麵的眾人推杯換盞,笑聲朗朗,而後麵的人卻都不敢大聲說話,連吃東西都不敢大口吃,都是豎著耳朵努力聽著前排大人物的交談。
免得當聽到大人物談及有自己有關的事情的時候,自己來不及反應。
陸琳也是一樣,沒有心思吃食,隻是想聽那些大人物們談話。
前麵還好,宴會開始之前,都會有一場開場。
這是給所來的賓客揚名的好機會。
謝家家主謝弘微出題,讓眾多賓客作詞做詩。
許多人早就有備而來的,早就做好了準備,十分踴躍。
這一環節進行到了最後,便是由謝家人出彩的族人作為總結。
猶如謝惠連,謝靈運,謝惠遠,還有其他來到的,身份比較高貴的賓客一番評價後結尾。
謝弘微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上為得到前三名的人獎勵一些奇珍異寶,或者是手書一幅之類的獎勵。
這便是揚名了,有了這一遭之後,這些得了獎勵的賓客第二日就會名揚三吳之地,乃至於是整個劉宋大地!
不管是做一逍遙隱士,還是登堂入室,那都是有憑可依了。
如此之後,宴會才開始進入正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興致便起來了。
陸琳探出脖子認真的聽著。
可隻是聽了幾句話後,就有些尷尬的看了身邊的陸塵幾眼。
因為今天來的道人僧人眾多,其中還有著許多有名氣的,現在正在說的也都是與道佛修行有關的事情,尤其是以最近建康的風向有關係。
有幾名僧人道士,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上清派不是什麼大派,所謂‘陸天師’,也不過是插標賣首之徒罷了。
說這話的時候,還都是將目光看向了‘陸少天師’陸興道。
謝家人也沒有去管,其中的謝家的謝靈運對上清派更是接連嘲諷。
很明顯,這是有備而來的!
乃至於朱友鵬的坐席被提到第一列的位置上去,可能就是有意為之的。
陸琳都看到了朱友鵬坐立難安的姿態了。
那位‘陸少天師’的神色也是無比難看,俊美的臉上都出現了溫紅,明亮的雙眸好似要冒出火來。
隻不過她勢單力薄,在諸多老狐狸的圍攻之下,很快就說不上話來了,隻能聽著其他人對上清派以及陸天師評頭論足。
陸琳看著這一幕,心頭的悶氣消散了許多。
本來他還有些嫉妒朱友鵬呢,可是現在嗎……嫉妒全然消散了。
不過,他自然也要照顧著點自己身旁道長的情緒,甚至於還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陸修靜。
可是這不轉頭還好,一轉頭打眼一瞧,就立馬不擔心了。
因為五人中,貌似除了他之外,就沒有人去關注前列的動靜的。
陸塵本就沒有那麼多忌諱,謝家不愧是當代最頂級的世家門閥,這宴會上的酒水佳肴都是毫無挑剔的。
後世什麼米其林之類的,根本就沒有辦法與之媲美。
雖然食材與調味料沒有後世種類繁多,可是卻被這些貴族家族的廚子們玩出花來了,每一件菜品的外觀都極其好看,而且口感也是上佳。
陸塵沒有白吃,他也拿了幾個盤子遞給了後麵的殳季真,陸修靜三人。
陸琳看到的便是四人大快朵頤的場景,甚至於陸塵還不忘提醒他:“陸家主,吃啊,我早聽見你的肚子咕咕作響了,不吃可就要被我等吃完了啊。”
陸塵輕笑道。
陸琳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後點頭道:“吃,這就吃。”
隨即也象征性的拿起來了兩塊糕點吃了起來,隻是有些沒滋沒味的。
“道主,真的不管管嗎?”
殳季真最終沒有忍住,看到自家侄女在前麵受欺負,試探的給陸塵傳音道。
陸塵淡淡道:“吃你的得了,人家是在說貧道,又沒說伱我……”
剛說到這裡,就聽前方一個天師道的道人不屑道:“上清派前代兩名傳人,許黃民無才無力,王靈期有力而無德,如此之道統,如何能稱之為我道門正統?其又如何能教導出天師來?要貧道看來,不過是虛有其表,阿諛奉承,得了聖上歡心罷了。”
“……”
陸塵無語的看了殳季真一眼:“嗯,這次說了。”
殳季真心頭無奈。
而前方,陸興道卻已經和那天師道的道人又爭辯了起來。
陸塵斜著眼睛看著旁邊坐在一旁的張椒,傳聲道:“這是你哪個兄弟?”
“兄弟?我可沒有這樣的兄弟。”
張椒連連搖頭:“龍虎山上也不全是我張家人,也有一些外姓人在,這個張護,便是外姓人,姓張的原因,乃是他本是右神位大祭酒的女婿,娶了我張家女兒後倒插門,所以才冠以張家姓氏,修為天賦還算他那一支不錯的,右位神令大祭酒的子嗣全是一群廢物,矮子裡麵挑高個,他也就走了狗屎運,被擢升為了治頭大祭酒。”
天師道的張護乃是揚州的治頭大祭酒,與張奉是一個等級的,自身的修為道行業是元神真人。
隻不過他是龍虎山權利鬥爭的產物,當初張奉突破之後,神位大祭酒為了自己的權利不被瓜分,硬生生將其被提拔上去的。
修為雖然是元神,可是雜質太多,也是最弱的元神真人,體內的陰鬼氣息都快要冒出來了。
在場的除了張護是元神真人之外,還有一個僧人也是元神法相,乃是大莊嚴寺的曇濟法師,鳩摩羅什的弟子釋僧肇曾做《不真空論》,將佛門定義為三宗,而曇濟則將其擴展為了六家七宗論,名噪一時,隻是年歲很大了。
而曇濟法師也是在東林寺開戰無遮大會期間為數不多沒有去的佛門高僧。
而此時的曇濟聞言對著張護道:“老僧曾與東林寺的諸位有過交流,東林寺的諸位高僧也對許黃民,王靈期等人在廬山地界上掀起的內部爭端感到不滿。這方麵,相信靈運公十分清楚。”
一旁的謝靈運微微點頭,他是白蓮社十八高賢之一,在慧遠死時還曾留下親自撰文祭奠,與東林寺的關係自然是十分緊密的,說的話也有權威。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陸興道根本就插不上嘴。
她本來就是冒名頂替的,根本就不知道在廬山的時候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甚至於她自己的偽裝都已經被人看破了。
張護,曇濟不是元神真人,就是法相高僧的,陸興道身上的偽裝根本就瞞不過兩人。
不過,兩人卻都沒有打算揭穿的想法。
他們的本意就是打壓上清派的上升勢頭,這無論是對天師道也好,佛門也罷,都是有利可圖的。
香火是他們的根基,上清派的信眾多了,那少的自然便是他們這些占比最大的大派了。
陸興道是假冒的,那更好,無論是修為,實力,都無法與他們相提並論,等今日過後,這麼多的人在現場看著呢。
陸少天師被天師道與莊嚴寺的仙長高僧辯駁的說不出來話的事情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散播到其他的地域之中。
到時候兩人的威望將會直線上升!
源源不斷的香火之力自然也會隨之增加了不是?
到時候哪怕是上清派的那個所謂的陸天師親自現身出麵辯駁,給人的感覺也隻會是馬後炮了。
“你還吃的下去?”張椒看著他說道。
“彆的不說,這裡的菜品的味道還是可以的。”
陸塵又遞給了陸修靜一盤菜品。。
陸修靜看不到張椒,也聽不到張椒的話,以為陸塵在和自己說話,點了點頭,認真的評價道:“確實不錯。”
他吃過味道更好的,不過色香味俱全的,這宴會上的東西卻是頂尖的了。
“東西是不錯的,隻是量是有些少了。”
陸塵看了看周圍,剛好旁邊有伺候的侍女,他擺了擺手。
侍女以為他有事,立馬過來。
“這位公子,是要去恭軒嗎?”侍女小聲問道。
這是王公貴族開辦宴會特有的,侍女在這裡,也是為了方便引領客人前往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