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爛湖林雜修叫著坊主的人,名叫燕歡,家裡算是個小富之家,他從小聰明伶俐,長大讀書後更是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在方圓百裡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
可天有不測風雲,一朝,他出門遠遊回家,碰上匪徒正殘殺他的家人,他悲憤之下,也不得不拖著他瘦弱的身體逃命,一個不慎,跌落懸崖。
也是他運道來了,不僅沒死,反而在崖洞中發現了一具坐化的屍骨、一包靈石和一本功法,他在洞中日日夜夜修這功法,兩年之後,也算學有所成,修到了練氣四階。
他出洞後,幾經周折找到當年的匪徒,報了全家被害之仇。
既然大仇得報,他也不欲在這凡塵中攪和,走上了修煉之途。
他無根無腳,修煉之途異常艱難,用儘了手段,吃儘了苦頭。後來,他明白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於是有意與雜修交好,漸漸把這些人聚攏在一起,交換資源和信息,他也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就這樣一路修到了練氣巔峰,差一步就可築基。
但他在這一步卡了十年,四處尋訪隱士,求仙問藥,伏低做小,都沒有用,這成了他的一塊心病,再過幾年,他年紀大了,氣血不足,更是築基無望,他已經隱隱絕望了。
燕歡上次受輕憐之托替她交換東西,如今雪肌丹在手,他慢悠悠趕往碧溪城欲把東西交給輕憐。
當然,他不是做白工,輕憐給了他一顆陽珠做為報酬。
碧溪城中,這幾日最大的事情便是倚翠樓的花魁輕憐不見了。
人們先是以為輕憐與她的情郎私奔了,後從樓裡穿出消息來,輕憐的金銀細軟,衣服首飾一樣都沒動,人們便打消了這個想法,哪有人私奔不帶財產跑路的。
於是各說紛紜。
有人說那麼美,指不定是仙女下凡,現在回天上了,還有人說她給自己贖了身做了良家,還有人說她被人殺害了。
各種說法越來越離譜,等人們回過味兒來,要想知道輕憐怎麼樣了,就問見了她最後一麵的人就好,當人們想去找池榆時,池榆早已離開碧溪城好幾日了。
聽了這些說法,燕歡嗤之以鼻,輕憐好歹也踏上了修煉之途,怎會被凡人殺害,而且,這碧溪城也沒有修士。
輕憐應該玩膩了,又換了個地方。
燕歡心想,她也不說一聲,還害他平白跑路。
這樣想著,燕歡到了倚翠樓,如入無人之境般進入了暗香小築,一進去,燕歡便感到不對勁。
有陽珠的氣息,而且整個房間都是。
輕憐一向把她的陽珠看得比命還重要,因為這些陽珠是她保持美貌的根本。
現在她用了這麼多陽珠,說明當時她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況,也說明她有拚死的決心。
燕歡仔細找了暗香小築,沒有找到輕憐的蹤跡。
但在地上發現了兩灘血,他抹在指上,念了口訣,感受其中的靈力。
一灘是輕憐的,一灘是一個修煉之人的,靈氣是陰的,是個女人,修為在練氣三階。
他立時心下一沉,看來輕憐是凶多吉少了……輕憐修為也在練氣三階。
練氣三階,以他如今的實力,可以輕易捏死。
輕憐與他廝混了那麼多年,幫她報仇,也算是全了他倆之間的情誼。
燕歡手中一動,那兩灘血凝成兩顆血珠,他把那兩顆珠子吞了下去,眼中泛出藍光,用了縮地成寸的法術,霎時就到了碧溪城外。
這裡……
他走到池榆埋輕憐屍體的地方,心中一念,那隆起的土包立刻分開,露出裡麵的屍體。
燕歡定睛一看,這確實是輕憐的屍體,用儘了陽珠,她的皮膚已然老化得不成樣子,屍體已成腐爛狀,臭味鋪麵而來。
他使了個封感術,失去了嗅覺,蹲下低頭仔細看輕憐的臉。
那上麵寫了什麼?
倚翠……樓……女……輕憐。
什麼女,是……寂女?!
那女人為何在輕憐臉上刻這些字,若沒有深仇大恨,斷不會辱人至此。輕憐一向最害怕彆人看不起她,那女人拿捏輕憐心理如此之準,還要讓輕憐死後受人唾棄。
不對,若是真想讓輕憐受辱,何必替她收屍,讓輕憐暴屍街頭豈不是更好。況且,輕憐這一身,也是讓人整理過的。
這豈不是衝突了?
燕歡心中幾番計較,但還是決定先把那女人抓到再說。
這樣一想,他又念了口訣,眼中又泛出藍光,用了十幾個縮地成寸法術,透過重重樹木,他看到了走在路上的兩人,一男一女。
信香?
輕憐的信香?還有老三的信香?居然都在那男人身上。
燕歡凝聽,輕憐的聲音是替她報仇,這個男人死之前對輕憐說會扒了她的衣服,臉上刻上字掛在城牆上。
那輕憐臉上的字,應該是那男人刻的。
老三的聲音……
他聽後漸漸眯起眼來,盯著晏澤寧的腹部,有重寶嗎?他一時心思泛濫,差點忍不住就上前打殺了那男子。
按捺住那份心思,燕歡一向沉穩,他心中斟酌,老三老四還有輕憐都折在這兩人手裡,說不定有過人的手段。
反正這兩人的行蹤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從長計議,才能駛得萬年船啊。
他身子往後一縮,立刻消失不見,然後出現在了爛湖林中。
他折了幾個紙鴿,對紙鴿耳語幾句,那紙鴿便升上空,朝四麵八方散去。
與此同時,在不同地方的周龍虎、昌三娘、四隻耳收到了燕歡的信息。
速到爛湖林,有要事相議,此事一成,各位都有好處,急。爛湖林坊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