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晏澤寧的幻境內。
昌三娘與四隻耳一進去便被晏家的奢侈驚呆了,大大小小的亭台樓閣,成百上千種奇珍異獸、鮮花異草,府中奴仆成群,美婢豔童成雲,還有私人護衛。
他們四處閒逛,嘴中發出嘖嘖聲。
昌三娘開了眼界之餘,心中開始擔憂。
“這人來曆如此之大,我們這樣對他下手,不會招惹什麼禍患吧。”
四隻耳輕蔑地哼了一聲,“怎麼,你怕了,當雜修這麼多年,得罪的世家弟子也不少,今天你覺得怕了。”
昌三娘嘴皮子上下一翻,就想朝四隻耳罵去,誰知身後有人叫著他們。
“那兩個,呆在這兒乾嘛,還不趕緊去伺候大少爺。”
昌三娘與四隻耳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然後跟著那人去了。
大家公子的做派,到底不同。
晏澤寧這時十四歲,已然身形修長,眉目清冽,冷若冰霜,那時的他,還沒有後來披上的玉般的溫潤光澤,他就站在人群中,凜然不可侵犯,令人隻能止步遠觀。
昌三娘與四隻耳站在人群外邊,一堆人正排著隊伺候晏澤寧用膳。
“廚房小做了幾樣菜,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大少爺的胃口,灌湯黃魚、爆炒鳳舌、竹蓀肝膏湯……桂花糕。”
這菜名一報,聽得四隻耳口水直流,他仗著身材高大,往那桌上看去,丫鬟正拿著精致的玉盤,每樣菜隻拈了一點置於其中。
跟著晏澤寧已久的書童聽了最後一道菜,眼皮往上一掀,“誰點的這道菜。”
大少爺一直不喜歡吃糕點一類的東西。
那人諾諾點頭,“是夫人。”
晏澤寧拾箸每樣菜吃了一口,包括桂花糕,“替我謝過母親的好意。”他神色冷淡。
丫鬟遞給他茶杯,他含了一口茶,吐出來,吩咐書童,“給我帶好那本經書。”書童低頭稱是。
用膳之後,晏澤寧便到了書房,書童跟在他身後,四隻耳與昌三娘也悄悄跟在他身後。
走廊之上,晏澤寧遇見了一位豔若桃李的女子。
昌三娘見了,發出感歎,“原以為輕憐就是世上難得的尤物,沒想到這女子比輕憐還美上幾分。”
晏澤寧先向那女子淺淺揖禮。
那女子避開,目不轉睛地看著晏澤寧的臉,在說些什麼。
“嘖嘖嘖,到底還是大家族玩得花。”四隻耳一臉不懷好意。因為隔得太遠了,昌三娘聽不清,四隻耳向來耳聽千裡,於是她急著問四隻耳聽到了什麼。
四隻耳指著女子說:“這個是那小白臉父親的妾室。如今正在勾引小白臉呢?”
“怎麼說的?”昌三娘急得睜大了眼。
“今天晚上要不要來妾身房裡,妾身與你談天說地。”四隻耳學著女子的腔調,說完,與昌三娘笑作一團。
晏澤寧若有似無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正鬨著,突然感到身上一冷,頓時手腳僵硬,對視了一眼,立刻躲到假山後,那種不適才消失了。
晏澤寧把視線移開。
那邊好像有人。
晏澤寧垂眸,那女子還在一直說著,他臉色平靜,情緒沒有絲毫起伏。等那女子說完,他又朝女子揖禮,才繼續往書房走。
書房裡,教導晏澤寧的夫子早已等候許久,見晏澤寧進書房,他欣喜靠前慶賀:
“聽說公子在鬥詩會上奪得頭魁,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晏澤寧低頭回禮,“還是夫子教得好。”
說完晏澤寧便坐下,書童在一旁磨墨鋪紙,夫子覷看一眼晏澤寧的臉色,才開始教書。
晏家的主管在假山後逮住了偷閒的昌三娘和四隻耳,“你們兩個,偷什麼懶,沒眼力見的,去大少爺院中掃落葉,快去。”
晚間。
晏家的停春閣內,鶯歌燕舞,絲竹管弦之聲繞梁三日。
晏家的家主晏城子在此間宴請一些王孫貴族,一群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鬨。
晏澤寧坐在下處,看著那些女子衣袂翩翩,展現她們優美的身姿,領頭的舞姬是他在走廊遇見的女子。
女子很美,很快便有王孫看中了她。
晏城子位於首坐,笑著給那女子使了一個眼色。那女子接受到了晏城子的信號,笑得嬌媚,熟練地趴到了王孫的懷中,替他剝葡萄,用嘴喂酒。
所有的女子跳完舞後,都陪著一位貴人。
一舞姬不小心把酒潑到了一個將軍衣服之上,那將軍脾氣暴躁,一巴掌就把舞姬給拍死了。
晏城子見了,連連抱歉,“真是招待不周,再給將軍換上兩個上好的。”將軍聽後,撫胸大笑。
而死了的舞姬,被兩旁的護衛拖出去了。
酒酣之際,停春閣很快就成了銀亂的場所,深銀之聲不絕於耳。
晏澤寧淡淡地看著,白花花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絞在一起。
而教書的夫子,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