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桌在最裡麵，用屏風和另外兩桌隔開，隻能從紗織的屏風上隱隱約約看到裡麵的人的身影。
這桌坐的都是女眷，是老爺的老婆、小老婆和女兒。
外麵的兩桌，一桌都是老爺的兒子們，一桌是老爺的賓客。
趙潯到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已經到了，正隨意地聊著天。
他掃視了一圈眾人，壓低聲音問春桃：“那個穿著官服、戴著官帽的，想必就是老爺了？”
春桃滿臉疑惑地看向趙潯：“公子昨日不是被老爺請進門的嗎？怎麼不認識老爺？”
“我有點臉盲，”趙潯臉不紅心不跳地瞎編，“昨日是小廝領我進廂房，和老爺隻是匆匆一麵，現在確實不大記得了。”
春桃恍然地點頭：“原來是這樣。”
然後她又點頭：“公子雖然記性不大好，但還是很聰明的，一眼就猜到了誰是老爺。”
趙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整個膳廳裡，除了那一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是穿著官服戴著官帽的，其他人都沒有這種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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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明顯是家宴，除了府邸裡居住的賓客之外，不會對外邀請客人，那麼這個唯一穿著官服的人，肯定就是這座府邸的“老爺”了。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家老爺姓什麼。”趙潯又問。
“我們老爺姓錢。”春桃回答完，又有些納悶地喃喃，“老爺現在邀請客人入府，都不記得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了嗎？”
“可能當時錢老爺有彆的急事，一時間忘了。”趙潯信口胡謅。
“有道理，”春桃認真地點頭，“說起來，奴婢還不知道公子姓什麼？”
趙潯有些意外：“你們老爺沒有跟伱說？你對府上的其他人，似乎都很清楚。”
“老爺沒有跟奴婢說過……可能他昨日確實是忙，給忘記了。”春桃不太好意思地說，“其他賓客入府都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奴婢知道他們的姓名。”
“好吧，”趙潯聳了聳肩，“我姓趙。”
“趙公子，咱們彆在外麵聊天了，還是快些進去吧。”春桃催促著，“要是去遲了，老爺要怪奴婢沒有及時領著你過來。”
趙潯應了一聲，走進了膳廳內。
錢老爺看到趙潯，立刻起身迎接，並對其他人介紹：“這是我昨日碰到的大俠，劍術聊得，我十分喜歡，就邀請入府住上一段時日。”
說著，他看向趙潯，笑眯眯地問：“不知道大俠可有興趣教授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一二？”
趙潯的視線轉向武師傅，對錢老爺說：“我聽說你已經給你的兒子們請了一位十分厲害的師傅，應該用不上我吧？”
“那哪兒一樣，”錢老爺也看向武師傅，笑嗬嗬地說，“武師傅拳腳功夫了得，但大俠您劍術高超，兩個一起教授，互不影響的。”
“隻怕武師傅會不高興。”趙潯故意這麼說。
武師傅立刻上鉤，他哼了一聲：“我有什麼可不高興的，你又不是搶走了我的飯碗。”
錢老爺後知後覺地看看武師傅，又看看趙潯：“你們倆……認識？”
“剛剛在花園碰上，算是一麵之緣。”趙潯回答。
“原來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錢老爺更加高興了，“你們見過，我就不用再多做介紹了。隻希望大俠你願意留下來，教我那幾個兒子幾招。”
趙潯做出為難的模樣：“我行走江湖自由慣了，而且我的劍術也沒有多厲害，隻怕錢老爺會失望。不過錢老爺盛情難卻，我考慮考慮吧。”
見趙潯沒有直接拒絕，錢老爺頓時樂開了花：“行行，靜待大俠的好消息！”
終於，趙潯落了座，被安排在武師傅的旁邊。
錢老爺又去招呼其他人，並命令婢女們上菜。
武師傅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了趙潯好一會兒。
趙潯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你一直盯著我看？”
“我聽說，你們老玩家隻有實力非常差的，逼不得已，才會參加站台遊戲。”武師傅直截了當地問，“是這樣嗎？”
“你聽誰說的？”趙潯微微揚眉，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看你這麼篤定的模樣，看來告訴你這件事的人，你十分的信任啊~”
他最後一句說的彆有深意。
武師傅瞬間就聽懂了——你確定自己沒有被所信任的人欺騙嗎？
武師傅愣了一下。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被欺騙的可能，可看到趙潯如此的淡定從容，倒是叫他有些遲疑了。
是他真的被那個透露消息的人給騙了，還是麵前這個老玩家故弄玄虛，想混淆他的判斷？
趙潯說完那句話，就沒有再看著武師傅，反而轉移視線，打量起其他人。
這樣自然的神情，不卑不亢的態度，完全沒有被揭穿之後的緊張，也沒有反複強調武師傅被騙的可能，反倒是讓武師傅更加難以準確判斷真假了。
武師傅皺緊眉頭，一時間沒有再說話。
趙潯已經粗略地看完同坐一桌的這些人，在身後春桃的小聲介紹下，對所有人都認了個臉熟。
從穿著來看，錢老爺是npc，錢老爺的夫人孫氏的堂兄是npc，那位每月給錢老爺針灸的名醫也是npc。
趙潯自己、武師傅和專門教授少爺們讀書的夫子，都是玩家。
這張桌子上，總共就坐了六個人。
玩家和npc的數量對半開。
但趙潯之前懷疑過的對象，錢老爺和名醫都是npc，無疑在趙潯的心裡增加了這兩個人是玩偶的概率。
其實趙潯有猜想過會不會玩家之中有人得到的身份就是“玩偶”，畢竟遊戲規則沒有說“玩偶”一定是npc。
上一場夢境遊戲的經曆，讓他很容易就產生了這種想法。
不過，仔細思考過後，他又否定了這個猜想。
站台遊戲和夢境遊戲最本質的區彆，就是夢境遊戲是為玩家量身打造的，但站台遊戲不是。
以他經曆的那麼多次站台遊戲的經驗來看，但凡遊戲開始前出現公屏投放遊戲規則的，那麼這個規則就是對所有玩家有效。
如果玩家之間身份不同，要麼在公屏上會說出來，隨後對各個玩家私人彈窗，顯示不同身份的遊戲規則。要麼這場遊戲最開始就不會出現公屏，而是每個玩家麵前各自出現私人彈窗，顯示各自的規則。
所以，這次的遊戲裡，玩偶應該就是npc。
趙潯本來就懷疑錢老爺和名醫，這兩個人又剛好都是npc，嫌疑就更大了。
不過這兩個人具體什麼情況，還得等明天晚上去探索。
至於現在……不如就探探這個探花郎的底吧。
探花郎，錢老爺的夫人的堂兄，正好坐在趙潯的另一側。
姓馮，三十多歲的年紀，是個看起來就挺溫文爾雅的男人。
“馮兄，”趙潯看向探花郎，笑眯眯地問，“不知馮兄在府邸住了多久？”
“已半年有餘。”探花郎和和氣氣地回答，“我家不在京中，多虧堂妹和堂妹夫體恤，讓我在這裡溫書，才能這麼順利地考取功名。”
趙潯敷衍著應和了兩句，就轉移了話題：“不知馮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自然是買個宅邸，在京裡住下。”探花郎笑了笑，“總不好一直叨擾堂妹和堂妹夫。”
“其實我想知道，錢老爺為人如何？”趙潯不想再浪費時間閒聊，否則話題還不知道要扯到什麼地方，他直奔主題，“剛剛錢老爺想邀請我當少爺們的劍術師傅，你也聽到了，我其實有些猶豫，便想向你打聽打聽這家的情況。”
“堂妹夫為人很好，從不苛待下人，對待賓客更是禮數周到。”探花郎很真誠地說，“你若留下，他必會十分高興。”
“若是如此，我還真有些心動，隻不過……”趙潯做出猶豫不決的模樣，“府上的少爺們可有什麼體弱的毛病？學習劍術並不輕鬆，若是有誰身體差一些，隻怕扛不住每日的苦練。”
“侄子們一向康健，你不必擔憂傷了他們的身體。”探花郎頓了頓，這才接著說，“不過，近兩個月來，我大侄子不知為何總是有些磕碰。你若當了他們的劍術師傅，儘量彆讓他傷上加傷為好。”
果然恢複不能心急，但又不想食言，就折個中，先5k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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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