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榮總的位置偏遠僻靜,變異體大都集中在醫院內,翻過圍牆後遇到的不過是三五成群,有了竹林阻擋,而此時變異體與自由島基本相仿,相貌惡心、凶猛嗜血,但行動緩慢,反應遲鈍,易風四人也算經驗豐富,左擋右繞很快出了竹林,上了車道。
雙行道上很難看到廢棄的汽車,危險係數降低,但也讓易風幾人找不到代步工具。
徹底擺脫變異體跟蹤後,易風肚子再一次咕嚕嚕響。
“我記得前麵有個加油站,先去弄點吃的。”易風提議
“也好,我們也餓了一晚上。”趙盾眉開眼笑的複議。
大約行了13分鐘,易風四人沿主乾道出現在拐進加油站的交叉口。
“還有多少子彈?”易風先盤算家底兒。
“手槍彈20發,步槍彈10發。”趙盾報數。
“手槍彈10發”,“手槍15,步槍18。”天語和常飛。
易風退出自己彈夾看了看,“11發”。
從運輸機上雖說搞了一些軍火,一番消耗輸出,終究是本小利薄。
“與直升機聯係的通訊器還在我身上,葉叔叔不是說海軍會派飛機來搜索嗎,咱們等等?”趙盾想起軍營裡堆積如山的戰備物資,感覺跟著軍隊走,總不會吃虧。
“可我們是逃兵。”常飛一句話就把大家提醒了。
眼下的情況是,三人被軍隊征召後,為救易風擅離職守,他們理解這就是逃兵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千裡之遙的東華軍營裡,與逃兵相比,彆人更擔心他們的安危。
“首長,真對不起,又要麻煩您,天語和常飛還有趙盾他們三個都不見了,我問過接收他們的單位,都沒見到人,沒去報到。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撥電話的是葉天語的父親,葉劍。
夫妻二人原以為能在海軍總部接到葉天語,但沒想到等了一夜,愣是沒接到人,這才聯係遠在高原的烏不圖。
“這幾個孩子自從接到命令,曾到這裡跟我還有烏蘭和蓉蓉辭行,但之後再沒來過,也未透露其他,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烏不圖一看號碼就知道是葉劍,語氣中很是關切,畢竟這幾個孩子,是老將軍看著他們跟易風一起長大的。
“天語最近有沒有跟你們說些什麼?”對這四個孩子的性情,烏不圖了如指掌,假若論與父母感情深的話,自然是葉天語,很多事情或許多少露些苗頭。
“最近…,…對了,她一直纏著我,不想調到海軍,不想跟常飛和趙盾分開,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壞了,您說他們會不會舍不得分開,離家出走?萬一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畢竟一般孩子也就罷了,可現在這種危局,他們又都是軍人,按照現在的緊急條令,如果按逃兵論,要抓回來上軍事法庭的!”
葉劍一想到此,愛女心切,語氣中滿是擔憂。
如今形勢,一開局,東華的軍隊就損失慘重,有些嬌生慣養出來的兵,麵對隨時撲來的死亡和不死的敵人,被嚇得魂不附體、肝膽俱裂,很多沒上戰場就當了逃兵,甚至上了戰場,沒多久帶著一身裝備槍械轉眼就不知所蹤。
為了嚴肅軍紀,軍委專門針對此類事件發布了緊急條令,不僅如此,在向各基層軍隊派出督導組的同時,組建了巡回軍事法庭並加強和補充了各部隊憲兵的力量。
教育與法令並舉,防範與懲戒齊抓,尤其是在一線戰場,巡回軍事法庭快審快判,被憲兵當場槍斃了十多個鼓噪帶頭抗命逃跑、導致防線空虛的主要分子,並通報全軍後,這股歪風才有所收斂。其中有幾個還是**,連累他們的父輩都記過的記過,丟官的丟官。
前車之鑒,葉劍難免牽腸掛肚。
冰封的高原上,舉著話筒的老軍人和電話另一端的葉劍為天語幾個的去向擔憂,在烏不圖看來,儘管年紀最小的葉天語也滿了18歲,還都是孩子。
“不,我看不會,這仨孩子不會是逃兵,再說逃兵也不是誰說是就是了的。”烏不圖是見過大風浪的。
“這我也知道,可老首長,你看他們現在……….”
葉劍就這一個寶貝女兒,所謂關心則亂。
“海珠榮總的事他們知不知道?”電話另一端烏不圖突然問了葉劍一句。
“我沒告訴天語,您懷疑他們去救易風了?可我已經打電話派人去營救了……”
葉劍說到此處,突然語音急停。
“壞了,我當時安排任務的時候,似乎沒掛斷天語的電話,莫非他們三個真自作主張去了海珠榮總,可這不可能啊,從高原到海珠距離遙遠,怎麼會?”
葉劍心裡頓時敞亮,又有些質疑。
“當然會,你彆忘了他們的身份。”烏不圖將軍瞬間確認,易風從沙洲島的汙水裡托了三個孩子一把,昏迷至今,如今海珠榮總淪陷,以常飛三個的性情,勢必刀山火海也要為易風乾一場。
何況一個征召未報到而抗命的處分。
“那老首長,還要您拿個主意,怎麼才能保全他們幾個,要不要把他們找回來?”
此刻話筒另一邊,說話人換成了葉天語的媽媽,葉劍在旁邊。夫妻兩個常來高原,跟烏家都熟悉。
“找回來是一定的,但不是現在。記住我一句話‘回來未必能生,出去未必會死。’”
“是,我們聽老首長的。”葉劍一陣沉吟後,接過話筒,他是名軍人,也是一個父親。
而此刻易風也在對三人進行心理建設:
“彆被‘逃兵’倆字嚇著,要先是‘兵’才有逃的說法,你們仨是‘兵’了嗎,是征召不假,不是還沒報到嗎,沒報到、沒辦入伍,逃個毛線的兵。”
“剩下就是個‘遲到’的事兒,反正已經這樣了,遲1天算遲,遲1周也是遲,說不定救了我就算功過相抵了。咱先解決眼前吃飯的事兒。”
經常闖禍的人,開解自己的思路總是更開闊、靈活一些,常飛三人再一次有一種雲開霧散的錯覺。
似乎也不怎麼糾結了。
可能加油站在山腳下,位置有些偏,所以沒有想象中那般車輛擁塞,變異體橫行。
“怎麼這麼臭?屍臭味!”山風習習,附近沒有死屍死狗啊!
易風左顧右盼,還向常飛身旁特意探了探鼻子。
“是你自己。”常飛一臉嫌棄,趙盾、葉天語一起同情的點頭。
易風翻著白眼,趕緊拍打著身上難堪的衣服,自己在醫院裡呆久了,現在山風一吹,嗅覺這才恢複正常,渾身竟是一身惡臭。
“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這位名言的古人估計真賣過魚。
迎著風,邊拍邊抖邊走。
藍天白雲之下,整個加油站寂靜無聲,也沒有預料中的汙血遍地、屍骨橫陳,或許因為海風的緣故,水泥路麵上分外乾淨整潔。
唯一有輛黑色王冠轎車,像一隻黑豹一樣靜靜趴在自動加油機旁邊,靠近便利店的右側車門敞開著。
易風覺得醒來第一眼如果看到是這個加油站,隻會覺得歲月靜好,肯定沒有在醫院那麼刺激。
持槍上前,汽車主人和油站員工看似跑路了,希望油站便利店的吃喝,還躺在貨架上等著自己。
“哇,這車有鑰匙。”趙盾搶先一步靠近車輛,從車窗裡瞄了瞄,麵有喜色。
“油箱有油。”車尾部的常飛輕輕將依舊插在油箱口的油槍嘴拎出來,汽油的味道彌散出來,葉天語隨手擰上油箱蓋。
易風心情再次愉悅起來,上次是見到常飛三個從天而降。
有車有油,單靠兩隻爛腳丫子競走的變異體們這下就徹底不足為慮了,自己雙腳也不用繼續跟那雙大鞋較勁。
饑腸轆轆的易風握著槍推開便利店的門,一抬頭心底美滋滋。
迎門靠牆的地方是兩排高高的中型貨架,左邊一排是滿滿當當的飲料,右邊一排是各種袋裝零食和方便麵等。
貨架頂部壓著是各品牌機油和零售汽車添加劑之類物品。
易風也注意到進門右側,一個開膛破肚的男子屍身仰躺在收銀台下。
胸腔呈開放型左右撕開,如同被宰的肉豬,大小腸斷成小段,其他內臟和左側胳膊、腿消失不見。
身上的西裝領帶已經被一灘血泊給淹沒了顏色,隻剩下黑紅一堆碎布。
一個小牛皮的棕色公文包丟在遠處牆角,手機摔成兩片。
兩張100元的鈔票,一張泡在收銀台下血泊裡,另一張像被粘在收銀台上。
“趙盾,有你喜歡的麻辣雞爪。”易風扯著脖子對外麵喊。
“來了。”趙盾答應了一聲。
一個滿臉血汙的女子,突然從收銀台後冒出半個身子。
易風一臉鄙視,果然有暗雷,一出聲,就冒出來了。
保持低調,易風把槍交到左手,右手把旁邊一把高腳椅提起來。
抬胳膊一掄,油站女服務生還沒從收銀台內挪出來,腦袋就被劈頭蓋臉砸進胸腔裡。
屍體栽倒在收銀台後,然後一包方便麵飛下來砸在易風腳下。
“誰扔的麵?”易風話音未落,左邊整個貨架傾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