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幾聲利器穿透的聲響,此起彼伏,最前排的7個市政工人身上瞬間多了7個窟窿,或許由於腐爛多日的原因,他們的皮膚根本沒有增加太大阻力。
三個被穿透了眼睛,貫腦而入;三個被刺穿了喉嚨;還有一個刺中了臉頰,刃口在後槽牙的位置撕開一個破洞後滑過後腦,蹭掉了一隻耳朵。
眼睛被穿透的便直接撲倒在地,而那三個被刺穿了喉嚨的,血洞出現在脖頸之上,殘破的血管、氣管被撕爛,如同破抹布的爛布條,從血洞裡隨著血水噴湧出來。
儘管鋼管抽出後,露出來5、6公分左右的貫通傷很是猙獰,但與刺中臉頰的一樣,效果不佳,那四個麻木的變異體仍不知死活的向著雙胞胎兄弟、老賴和何阿姨撲過來。
最左邊的常飛,一言不發刺出第一槍後,迅速收槍斜紮,一個脖子上帶洞的家夥像枯葉一樣跌落在地上,鋼管的刃口處帶出一團紅白腦漿和慘白的骨頭碎屑。
常飛平靜的一抖鋼管,長條形的血肉從鋼管裡滑落出來,最後是兩個慘白的眼珠滾落在地,被隨後趕上的變異體一腳踏上,鞋底迸出一地汁水。
趙盾和老董頭也輕鬆的又乾掉了一個。最後一個被補槍的孫明抵住了胸膛,配合默契的孫朋一蹲身,手中鋼管從下巴直貫顱腦,趁黑血還未沿著鋼管流下來,快速起身抖管,奔下一個目標。
第一波攻擊,老董頭看的明白,常飛和趙盾倆人心理素質極佳,眼準手穩。
不管對麵變異體長成啥樣,如何猙獰恐怖,都是一擊必中、抽槍、摔屍、抖管,再刺,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他們隻擊刺對方的眼睛和嘴巴,然後隨手一挑,被刺中貫穿的變異體就摔到路旁溝裡。
幾個人中,唯一能做到他們這一點的隻有老董自己,老漁民出身,乘風破浪,有一股子狠勁,把慣了舵的手很是沉穩。
“要快,又有喪屍圍過來了。”車上的王崇儘量壓低聲音提醒,大巴車位置高,看得遠。
這一提醒,孫明兄弟,何阿姨和老賴,有點慌神兒,小腿有些微微顫抖。
人真正麵對近在咫尺的變異體,鼻子裡充斥著屍體腐臭味,眼中全是它們殘缺的肢體、黑紅血斑和伸向自己咽喉的利爪,乃至烏黑腥臭的指甲帶起的腥風就從自己鼻尖上掠過時,不慌,何其難得。
生命脆弱如紙、似冰,能以之與死人搏殺,“鎮定”已是超脫常人、錘煉升華的特質。
不鎮定,一時慌張,才是正常的。
7人狙殺線上,常飛、趙盾、老董手中的長矛有準頭,也相對穩定,不停的收割著變異體的腦漿。但變異體是一擁而上的,剩下20幾個一起衝上來,就隻能被動防禦,一字形的防禦線逐步後移以便拉開安全距離,但戰線開始繃成一條即將斷裂的弓弦。
隨著下坡路其他零散行屍陸續抵達的壓力增大,眼瞅著老賴和何阿姨手裡的鋼管開始失了章法。
要麼戳在變異體臉上,要麼戳脖子,戳不死又撲過來,就隨便戳個地方先把對方頂開,以保持距離。
忽然,一個瘦高個變異體被何阿姨直接貫穿了胸膛,眼睛裡插著一條眼鏡腿的家夥,借著水管戳成的孔洞就滑向了何阿姨,嚇得何阿姨慌忙丟了水管,後退兩步卻被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兩旁的雙胞胎兄弟,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同時將手中的鋼管頂住了變異體的左右肩胛骨位置。這才抵住瘦高個張牙舞爪撲下來的身體。
臨近的老賴鼓起全身力氣,狠狠地將手中鋼管砸瘦高個的腦門上,一聲清脆的骨折聲後,頭骨凹陷的瘦高個隻是很無辜的晃了晃腦袋,那根眼鏡腿插著眼球掉在地上。
而老賴看著自己手中彎曲的鋼管,頓時傻眼。
實踐證明,水管這東西在麵對變異體時,可能是不錯的長矛,但未必是合適的棍棒。
當然,就當時的老賴而言,即便他意識到這一點,第一反應也未必就是戳腦袋,畢竟人們打群架習慣用鋼管抽、砸,鮮有戳、刺的,否則牢獄之災,會變成生死之劫。
總之,那一刻,五個高大市政工人,趁幾人僵持破綻,瞬間就把鬼爪子和腥臭的嘴湊到了幾人麵前。
“不要!”還沒爬起來的何阿姨感覺眼前一暗,三條身影已經從上而下,遮天蔽日撲擊下來。
“噗、噗、噗、噗”四聲低沉的穿刺聲過後,何阿姨的整個身子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提了起來,眼前的三條身影連同被孫明兩個架著的瘦高個都已經仰麵朝天被踹倒在地。
最後一個撲下來而被踹飛的變異體胸膛上還壓著一隻碎布四溢、牛皮包尖的運動鞋。
何阿姨看到常飛閃過來乾掉兩個,另兩個從頭頂刺矛,扭頭看提自己起身的人正是七星瓢蟲,易風。
“快,不然真來不及了。”易風說著鬆開抓著何阿姨的手,帶消音器的自動步槍往身後一甩,隨後拄著手裡的鋼管像瘸腿的雲兔一樣單腳蹦了一步。
一腳踩在變異體的胸膛上,這才把踹飛的鞋穿上。
本想當一次“救人危難及時雨”的易風,有些憤恨不已,又狠狠把水管插進了撲上來的下一個行屍。
易風加入,四個手穩的人旁邊配一個不太穩的人,終於了結這批市政工程人員,但敵人下坡段的援兵也頂上來了。
這時趙盾忽然打了個招呼轉身上車,易風和常飛立刻分攤了他的對手,加快了擊刺的頻率。
好在看到易風身後的自動步槍,原本心神動搖的老賴他們安全感增加。就像小孩子打架,隻要身旁有老爸看著,即便對方比自己個高、勁大、年齡長,也膽氣暴漲,這就是易風所謂的“老爸效應”。
趙盾這一走,其實易風和常飛跟其他人一樣不明所以,但神態淡然看似在按商量好的計劃行事,以免亂了軍心。
趙盾是不會溜的,除非蔚藍星是方的,或者他憋了其他大招。
果不其然,趙盾聲音很快從身後傳來,口氣不容置疑。
“大家都讓開。”
“後退。”易風扭頭一瞅趙盾手裡的東西,迅速響應。
防爆盾!
兩麵武警用強光防爆盾。但尺寸顯然比製式盾牌大了不少,可能是最新款式,超過1.5米高,60多公分寬,盾麵光可照人,下部和中間散布著幾排突出的釘角,看不出厚度。
隻見趙盾強有力的雙臂上,一邊固定了一個巨大的防爆盾。自從上車,趙盾就覺得這護頭又遮腿的東西好,回了趟大巴全拿出來。
董明義幾個一看易風和常飛已經退後,防線破了,不能逞強,也馬上退到趙盾身後。
晃晃悠悠的變異體們頓時壓力驟減,終於能輕鬆向前多邁幾步,但沒等用爪子從麵前壯小夥身上撕條有嚼頭的腱子肉下來,就一個個像被保齡球撞飛的瓶體一樣,東倒西歪,撲棱棱掉進了溝裡。
老董頭使勁擠擠眼睛,差一點沒忍住用手揉眼睛。揉眼有風險,病毒需謹慎。
外觀看來略顯魁梧結實的小趙,就像忽然變身成了深海巨蚌或冥靈巨鷹,防爆盾被他抓在手上就像兩扇翅膀,又像兩片巨大貝殼。
向左邊一揮,推到左邊溝裡一大片,往右邊一拍,又掉右邊溝裡一大片。
這少年還算普通的身軀裡究竟儲存了多少力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九牛二虎之力!
老董感覺像在做夢,又像是評書故事照進現實。
老漁民還是信神的,莫非真是生逢浩劫、神人轉世?
老人聽他的長輩講過,在古籍裡有個叫李逵的家夥,拎兩把大板斧,一遇到打仗就把斧子左右一掄,像個陀螺一樣衝進敵陣,斬腰斷頭如入無人之境,雖然這個小趙沒誇張到淩空旋轉的地步,但這蠻橫的力道都快趕上推土機了,山路上絕大多數的變異體都被他橫衝直撞掃到兩旁挖出的深溝裡。
“彆乾看著,要痛打落水狗。”易風一見老賴他們一個個站在那兒看著趙盾的神勇直發楞,頓感無語。
自己先與常飛一左一右,舉起鋼管就向溝裡墜落的變異體腦袋上戳。
趙盾這麼一衝,一掃,易風一提醒,老董眾人立刻覺悟,紛紛行動。
變異體都被掃到坑裡,收拾它們,跟在河岸上挺著魚叉來叉魚差不多,隻要不被它們抓住腳丫子、腳裸給拖到溝裡去,對付一群昂著頭、咧著嘴、亂抓亂撓的家夥,居高臨下對準了紮臉就行了。
原本僵持的局麵,被趙盾的兩麵盾牌、一身蠻力,瞬間消解。
如果不是考慮回來還要走這條路,這時候一腳油門大巴車就過去了。
坡下姍姍來遲的個彆變異體被衝下坡的趙盾撞個正著,一個矮胖子變異體腳還沒踏上坡道,被趙盾左盾牌抽過去,竟像一個水缸咕嚕嚕滾到溝裡去。
一個拖著一隻斷腳的瘦弱女孩變異體,佝僂著的身子被抽得飛起來,像一段肉腸一樣落在小區護欄箭杆上,成了人肉串。
靠山體一側的僵屍,被盾牌像破麻袋一樣拍在罩了鐵絲網的防滑坡石牆上,平整的牆麵上噴出一團腦漿,屍體麵條一樣萎頓在地。
“上車!”王崇聲音傳來,在一陣顛簸中,儘管大巴小心翼翼的駛過了剛才的激戰區,但繼續下坡還是難免碾軋到一些斷臂腐肉上。
易風一行人紛紛抖抖鋼管上的血跡,呼啦啦從低速行駛的兩個車門裡鑽上去,舉著兩麵盾牌斷後的趙盾等葉天語和侯東上車,才在石上頓一頓、拍一拍盾牌釘角上拖掛的碎肉和汙血,緊追兩步也上了車。
大巴車借著下坡,油門一踩,帶著腥風就向坡下躥了過去,必須要考慮速度差換來的時間窗口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