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王崇他們這些民兵小隊,也能聲東擊西,搞得有聲有色。
但行屍現在有變化了,有了會吼叫的,非感染演變成的行屍行動也並不慢。
更重要的是,易風四人眾可是跟自由島、公墓山、沙洲島那些奇怪的變異體打過交道、拚過命的。
如果萬一……
雖說警備1區、安置1區頂在前麵,但如果行屍衝破了基地守門的防線,這就成了紮口袋的險局。安置1區裡大都是剛從地獄逃出來沒多久的,很容易風吹草動就成了驚弓之鳥。
人心一亂就容易緊急避險,容易聚眾對抗、衝擊原有秩序,就容易往警備2區和安置2區跑。
整個基地秩序一亂,人又多,容易完蛋。
像自由島的那一次,怎麼說約翰·斯特朗上校還有一座橋梁可以炸斷,灣仔基地可是一馬平川,萬一敗退隻能向後擠壓,最後要麼散落山林,要麼跳海。
但隻要人擠人,基本上就堆成疙瘩,啥事兒也乾不了,上不了山也下不了海。
易風看了一眼庫區裡湧出來搜糧隊的隊員,心裡有了主意。
既然天才知道那幫會叫的行屍會乾出些什麼來,那眼下大家就不能沉在口袋底部傻等,要弄明白事態究竟惡化到了何種程度?基地能不能扛得住?
所謂獨木難支,要跟行屍鬥,甚至情況不妙向外突圍,確實沒有比眼下這群人更能勝任的了。
且不論搜糧隊這幫人至少能吃飽飯,主要見慣了行屍的他們殺起來不會哆嗦。
易風向王崇身邊靠了靠,湊到耳邊。
“王叔,我建議趕緊聯絡其他小隊,大家一起趕到前麵去,如果能幫上忙最好,萬一不妙,大家也可以提前衝出去。”
“這行嗎?肯定有小隊不同意。”王崇真有點拿不準。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咱們在這裡乾等著,也不知道前麵究竟怎樣,萬一是坐以待斃那不就糟了。”
易風特意指了指何阿姨懷裡的小安安,王崇點頭同意。
“我說巴特爾,司徒,還有其他小隊的隊長,從槍聲看,隻怕前麵出大事兒了。我看咱們一起到前麵去,要能搭把手最好,就算搭不上手至少也心裡有底,大家看怎麼樣。”
王崇的聲音向四麵八方散開去,隨之而來的是一撥撥的人群唧唧喳喳討論聲。
“老王,我就剩下這幾個人,風大雨大也看不清楚,還是不去了吧,這點人,去了也不頂用。”
沒想到巴特爾第一個就打了退堂鼓,緊接著又有四五個小隊表明了類似的態度,
“老王哥,你們隊決定去的話,那我們4隊也跟著。”04小隊討論讚同,其他小隊繼續沉默。
王崇無奈歎氣,對易風搖搖頭。
“大家請聽我說一句。”易風排開眾人,站在平台略靠外的位置。飛揚的風雨大部分落在倉庫伸出的遮雨簷上,但還是有少部分飄到易風身上。
風雨中,滿是斑點的臉上,一雙眼睛透過雨簾閃著晶光。
易風這一站出來,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這家夥昨天的餘威尚在,再加上像霰彈槍洗禮過的臉,不少人開始有點怕他。
“你們過去出什麼任務我不清楚,但有一點我要告訴大家,昨天,就在昨天,一直是悶嘴葫蘆的那些吃人行屍,它們會叫了,像惡狼一樣的吼叫。誰也不知道它們會叫之後又學會了什麼,但現在,那群會叫的怪物已經到了基地門口,正要進來吃人。”
易風話鋒一頓,目光隔著雨簾將所有小隊來回掃了一遍。
“不可能,喪屍怎麼會叫?我們怎麼不知道。”
13號倉門處,有人質疑。
“小兄弟說的沒錯,昨天我們遇到的喪屍也會叫,而且會叫的喪屍行動比其他的快,我們死了那麼多人就是吃了大意的虧。”
巴特爾雖然沒答應一起出去,但是個實在人,不說瞎話。
“怎麼會這樣?”還等著接下來出任務的其他小隊一聽有些慌神兒。
“真會叫了!”更多人顯得手足無措,本來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就已經超出了人們的認知,現在就算有人說有隻肉豬在天上飛,很多人都會認真抬頭去找尋一番。
畢竟世界已經瘋狂了,萬事皆有可能。
就在一幫人心神激蕩的時候,易風的聲音再次把所有聲音都壓了下去。
“誰如果想聽它們叫,可以跟我們一起出保稅區,海岔子對麵的金蓮自治區裡,成千上萬的行屍眼下叫的正歡,你們不妨去聽聽,那時候真不願跟著繼續往前走的還可以回來。”
易風此話一停,唧唧喳喳的討論聲再次響起來。
“但是……”易風的聲音再次讓嘈雜平靜下來。
“我要提醒諸位,基地的地形大家比我這新來的更清楚,整個基地就像一個大口袋,口袋隻要沒紮住口,至少哪兒都能去。而我們腳下所在卻是這個口袋的底部。”
易風這句話說完,沒等周圍人再次嘈雜起來,緊跟了一句:
“咱們小隊準備出發吧。”
王崇等人也沒想到易風竟然說走就走,但事已至此,一個個抄起長短的家夥,披上五顏六色的雨衣,就習慣性跟著王崇和易風沿著遮雨簷往前走。
走出去好幾步,王崇想起來好像自己才是01小隊的隊長,而何阿姨的腳步也是一頓,01號倉裡的東西還沒有收呢。
何阿姨腳步剛一停,葉天語已經攙住她的胳膊,輕輕一帶,這才沒掉隊。
“何阿姨,現在不能停,所有人都看著呢!”
果然,01小隊急匆匆、拋家舍業的這麼冒雨一走,巴特爾第一個呆不住了。
“老王,我改主意了,跟你們一起去。”
等01小隊一行人沿著擋雨簷,走到庫區門口,向雨中一鑽,身後嘩啦啦不停地倉門響,易風眼角一瞥,嘴角帶了笑容。
果然,剩下的小隊,300多號人全跟在01小隊後麵。
一是,紮口袋的說法有點嚇人。
二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萬一喪屍變厲害了,有軍隊前麵擋著,搜糧隊也好提前見識見識,今後任務有個準備。
當然,破家值萬貫,有幾個小隊分彆留了一些人、或者有隊員自己不願去的,就在庫區看家護院。
大隊人馬這麼一出動,一頂頂被風雨吹得搖搖欲墜的帳篷裡,一雙雙貪婪的的眼睛先是疑惑,後是迷茫,有的則開始放出賊光。
而距離庫區不遠的一座建築二樓,正擦拭頭發的董五滿臉詫異的看著窗外遠處,搜糧小隊散亂的隊伍正離去的黑影,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庫區,愣了幾分鐘,就穿戴周正,快步下樓帶好雨具消失在風雨裡。
雨幕,烏雲,雨滴砸響鐵皮的聲音,遠處響成一片的槍聲,抓撓著保稅區門口駐軍的心。
昏黃的燈光從保稅區正門的拱形頂上投射下來,將門口的崗哨投出一串陰影。
守門的隻有一個班的士兵,儘管人少,但自從開始布崗的時候,他們就用手裡的鋼槍樹立了自己的威嚴。
自從被擊斃闖關者人數達到二十三人之後,這個數字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變動。
帶隊的班長李銳盯著密集的雨簾,頗有些坐立不安。
倒不是剛才換崗進來的大周,說遠處的槍聲更密了,而是今天破天荒遲遲未到的查崗。
過去到了這個鐘點,副連長高要就應該來查崗了,今天左等右等也沒見人影。
李銳跟高要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莫說是下雨,就算是下刀子,高連長也肯定會準時出現。
而眼前,李銳有點被黑壓壓的人群給弄迷糊了。
是這群搜糧隊,比自己先得到了什麼命令?
沒可能啊,自己一直門口守著呢!
“你們乾什麼?”值班的戰士端起了槍,卻不知道槍口該對準哪個。
“喪屍打到基地門口了,我們過去幫把手。”王崇趕緊跟守門士兵解釋。
“現在不到任務時間,沒有命令不許擅自出入保稅區去前沿,這是基地的規定。”
年輕戰士鐵麵無私,嚴格規程,嘩啦啦把槍端了起來,拉開了保險。
易風忍不住眉頭一皺,好在有王崇,已經向著值班室裡喊了一嗓子:
“李班長,我是老王,你沒聽到槍聲嗎,聽還有炮聲?”
說話的功夫,李銳推開門走了出來。
易風瞅了一眼出來的軍人,一道紅色的疤痕從年輕軍人的左眼皮下斜向下拉到右麵頰,深深的紅色血痕出現在鼻梁中間,看樣子竟是鼻梁被砍斷過。
雖然有些破相,但易風心裡卻踏實了不少,至少是個老兵。
“老王,實話實說,聽槍聲是不正常,但你們這一幫子人出去又能乾什麼?”李銳話說的挺直接。
並沒有瞧不起這幫人的意思,畢竟他在這裡守門,可是看慣了眼前這群人一身血汙從死人堆裡幾進幾出的亡命相。
想想也對,前麵是正規軍,如果真頂不住了,老王這群人頂多是一夥民兵,所謂兵敗如山倒,從理論上說,真作用不大。
“李班長,我們也不為難你了,要不你打電話替我問問司令。”王崇這麼一講,李銳覺得可行。
這事兒除了老王換彆人可能不好使,因為當初是老王跟劉司令臨危請命,所以司令對老王挺有好感,每次任務完了,都免不了順便問一下王崇的生死,這事兒大夥都知道。
“行,我問問。”李銳轉身就進去撥電話了。
所以這麼乾脆,其實李銳自己也想知道前麵究竟怎麼了,剛好借著老王的由頭打聽一下消息,也不算越級彙報,當然未必就真是劉司令接電話,但好歹有個消息。
風裹脅著淒厲的雨滴拍打在黑壓壓的人群上,不管是隨手披上的塑料布還是夾雜其中的雨傘、雨衣,都已經作用不大,有人乾脆收起雨具,聽任風雨拍打在自己的身上。
“啪”的一聲,李銳從裡麵推門衝出來。
“老王,你們上吧,千萬彆給部隊惹亂子。”李銳出來隻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