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精神頭等過了鋼架橋向飛鶴大橋走了一段距離後就一走一個不吭聲了。
走過的這段橋麵是舟橋連隊搭橋時清理過了的,繼續往前走那就真來活兒了。
天灰蒙蒙的,太陽被烏雲遮擋著像睡著了一樣,這座長達10公裡的跨海大喬宛若一條僵死的巨蟒,橫跨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
橋麵雙向六車道早已被混亂和破敗充斥,在目之所及的去向車道正前方,喪屍如一個個蘑菇頭從鋼鐵廢墟裡冒頭出來。
它們衣衫襤褸,遠遠看去都仿佛能嗅到它們周身散發的惡臭。肢體扭曲著在車輛間蹣跚遊走。橫七豎八的車輛,有高有低、有大有小,像被巨獸用大腳踏開的一樣東倒西歪,散布各處。
有的轎車車頭被撞的粉碎,安全氣囊彈出後又被鮮血染成了暗褐色,有蠅蟲飛來飛去。車內部分軀體的白骨在破碎的車窗後若隱若現。
有些卡車側翻在地,不少車箱門大開,有周轉箱、紙箱、灰色的麻袋等鋪滿在車道上,與喪屍的殘肢斷臂混雜在一起。
再向遠處看,連環相撞的汽車堆積成一座座金屬廢墟,保險杠、車門、碎玻璃遍布四周,破破爛爛的喪屍在廢墟裡攀爬著、扭動著,時不時有身上的腐肉、殘肢斷臂被尖銳的金屬棱角、邊框撕扯、剮蹭,然後被毫不留情的撕扯下來,這些一邊掙紮著找食兒,一邊掉零碎的家夥,仍然在瞎晃、瞎撞、瞎爬。
有些車輛被擠到橋邊護欄處,搖搖欲墜,車身滿是碰撞傷和劃痕,海風一吹,有些車門拍打著車身。
“咱們要換條道,你們先過去對向的車道。”易風看清楚了前方密密麻麻的變異體,對方一個個仿佛餓了八百年,現在也已經看到了這批新鮮活人,自然馬上向這邊運動過來。
易風用自身的單兵通訊器聯係身後的工程車和裝甲車,通知他們原路返回,也換去對向車道。
像建功隊、搜救隊和易風這群人翻過1.5米寬的中央分隔帶相對容易,畢竟水泥護欄隻有1.3米高,水泥護欄上豎著的0.3米高黑色弓形鋼板立柱,立柱兩兩之間是有間隙的,不妨礙人扶著立柱踩著水泥護欄翻到對麵車道去。
但車輛去對麵隻能原地掉頭返回,尤其是16噸的吊車原地調頭就比較麻煩,方向盤要調個幾把。
當然,橋頭的架橋車之後也要重新換車道布橋,這次任務易風四個被授權負責,大家自然也積極配合。再說全程攝像機看著呢,更要令行禁止,比平日裡要更機靈點。
眼瞅著兩台吊車和裝甲車已經下了鋼架橋,架橋車已經準備收橋,易風略微放心了些,不用擔心有什麼東西趁機從鋼架橋上衝過去了,否則保稅區裡的人能被後院竄過來的東西嚇死。
大橋中間1.3米高水泥護欄對車輛不友好,對喪屍們更不友好,很快大家就開始意識到這一點,也慶幸這一點。
現在易風眾人翻到對向車道,是從機場向市區的行車道。沾了爆發日大家不約而同逃離市區的便宜,這條向市區逆行的車道,車少,喪屍也少,危險係數相對較低,至少不用擔心在擁塞的車輛縫隙裡行走時,車底突然伸出一隻血手抓住腳脖子或者伸出一個腦袋摁住人的腳丫子咬幾口。
“建功隊,鋼管長矛,列隊沿路向前;搜救隊,鋼管長矛,對大橋中間隔離帶進攻。”葉天語被宣傳乾事在身後嘀咕的煩了,抿著嘴向宣傳乾事點頭,然後才拿起遞過來的擴音器,大聲說道。
“收到!”侯東帶頭應答,從後方竄上來,兩支搜救小隊一字長龍,沿著大橋中間隔離帶依次排開。
“收到!”建功隊的光頭漢們也大聲應答,然後根據大橋單向道的橋寬,排成三列,前兩排舉鋼管長矛,因為暫時隻看到喪屍沒看到灰皮猴子,第三排拿鋼管圈套存屬為了有備無患。
攝像機的鏡頭裡,建功隊和搜救隊在大橋上排出一個“7”字隊列,然後開始接戰。
因為沒開槍,兩條車道先湊過來的都是附近的喪屍,暫時建功隊應對的喪屍數量要多一些,因為車少阻礙少,路好走。好在喪屍同伴們在運動速度差不多的情況下,距離遠近差異導致它們還是老套的添油戰術。
易風四個都留意了建功隊這邊的情況,就跟在他們隊列後麵,一是不熟,二是不放心。
然後就留意到了他們手裡鋼管長矛的與眾不同,主要是前兩排隊員手裡的長矛有變化。
隻見他們手裡長矛的矛尖下方大約2530厘米處的鋼管上,橫著釘了一根基地修木牆常見的20厘米鋼釘,這鋼釘看似把鋼管紮了個對穿,紮出兩個通孔,釘帽壓住一個孔,另一個孔跟釘杆甚至還點焊了一下,這外形怎麼看都像古籍裡的遠古兵器“戟”,雖然有其形而無其實,但如此幾乎人手一根,依然成了批量件,顯然也是下了工夫的。
“這釘子誰搞的?”易風說話間,手裡的鋼管長矛從對麵車道一個頭發花白的男子喪屍的眼睛裡拔出來。他的位置在搜救隊和建功隊交界的拐角處,對麵車道有喪屍正隔著中間護欄伸手亂抓,被易風順勢乾掉。
“報告首長,是楚連長,他見有的兄弟手抖,紮中喪屍的胸膛,結果鋼管穿身而過,喪屍順著鋼管照樣撲過來,就加了根釘子做阻擋。”
建功隊站在第三排的隊員距離易風近,進攻壓力沒那麼大,這才忙裡抽閒回答問話。
“看來楚連長對你們其實還不錯,又是打孔又是點焊,彆說還挺好用。”易風必須給楚漢的主意點讚,也給他這段時間練的兵點讚。
隻見所在車道前方,有6隻變異體拖遝著腳步向建功隊湊過來,走的最快最開心的一個,咧著嘴仿佛大笑而來,然後兩隻長矛,一個紮嘴,一個紮右胸。
紮嘴的因為變異體腦袋晃動,沒能刺中,反而是旁邊的釘子把對方脖子上的皮肉帶走了一大塊。第三隻長矛快速補位,直插左胸,兩根帶釘子的鋼管長矛一左一右將變異體身形定住,第一次紮偏了的隊員轉由下巴與脖子之間下手,自下向上貫腦而入,死屍向後方一推一挑,扔在隊列前麵摔成一堆。
建功隊的職責變成了防守,沿著中央水泥護欄一字排開的救援小隊才是清剿的主力,畢竟對向車道車多人也多。
橋中央1.3米高水泥牆+0.3米黑色金屬柵欄,對麵的喪屍們就像被柵欄關住的一樣,隻能從柵欄縫裡探頭伸手過來,結果就送頭上門,搜救隊用磨得像針尖一樣鋒利的矛尖,瞄準刺殺。
工程車跟上來了,前麵一輛長臂斜向上伸展,長臂末段掛著如同兩隻十指交叉的鐵手,又像一張鐵齒鋼牙的獸口,獸口左右張開,裡麵竟然還藏著一張小獸口。
大獸口停在半空,小獸口跟著垂繩落下來,鐵齒張開把建功隊前麵乾掉的屍體抄起來丟在對向車道喪屍密集處,簡直跟生物炸彈一樣,把地上的喪屍砸的歪七扭八。
易風睜大了眼看著頭頂吊杆上的一大一小的鋼鐵獸口,心想大意了,隻跟搜救隊和建功隊有過事先溝通,把工程車給忽略了,沒想到這竟然像是改造過的專用設備。
“工程車的司機師傅,要不然我放一把火,把這橋上的變異體全燒了,你直接吊裝燒過的車輛殘骸咋樣?”易風通過單兵通訊器詢問意見,大家有一個通訊群,基地提前給設定好了的。
“長時間炙烤後,萬一有車輛連環爆炸,會不會把大橋給炸壞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易風抬頭看身後,看到工程車裡身著淺藍色工作服、頭戴配套工作帽的司機師傅正向自己揮手。
再一看身旁,宣傳乾事的攝像機鏡頭正將工程車和司機收入鏡頭。
“等我們把車輛搞走,隻燒喪屍估計問題不大。”司機師傅又補充了一句。
“搞哪兒去?扔海裡?”易風一邊舉著鋼管長矛協助查缺補漏,一邊溝通。
“扔海裡。”司機師傅答道。
“老梁,你可看準了再扔,彆砸我頭上!”一個聲音從耳麥裡傳來。
“請問您那位?”易風突然感覺像闖入了一個陌生世界,彆人看似都相互認識。
“姓宋,宋西方。開拖船的,就在你們下麵,大橋下麵,是派來配合運廢車的。”對方這麼說,易風幾個就要去橋邊看一看了。
尤其是天語,之前就聽到橋下有船,原以為是路過的,沒想到也是這次行動隊的。她跟易風兩個幾步到橋邊向下看。
一艘拖船從橋下鑽出頭來,然後是整個船身、船尾。
“小葉,向著拖船揮揮手,老宋準備。”宣傳乾事從二人身邊冒出來,問題是他的聲音也同時出現在易風等人的耳麥裡。
然後就看到一個黑瘦的男子從駕駛艙裡推門出來,衝著橋上易風和葉天語正揮手,葉天語也隻好揮手致意。
易風頓時無語,宣傳乾事也在群裡,不但在群裡,而且似乎還說了算,究竟誰才是這次飛鶴大橋行動負責人?
《戰爭紀實》,確實眼前正被乾掉的變異體是真的,大橋和廢棄汽車時真的,怎麼就莫名有一種跟著導演跑劇本的感覺。
人們常說人生如戲,看不見的命運之手在撥動著每個人的腳步走向生命的終點。命運之手不是看不見的嗎,現在怎麼感覺像是看見了呢?
隻見吊車師傅正操縱吊杆探到對向車道,先是一雙小鐵手落下來直接從一輛越野車兩側車玻璃裡插進去,然後大鐵手下來鏟起了越野車的底盤,越野車“嗖”一下騰空而起。
越野車被抓到半空,原本的橋麵上立刻空出一片地方,急不可耐的喪屍們立刻自覺補位,然後眾目睽睽之下,越野車又被扔了下來。
補位聚攏來的喪屍們老慘了,直接從1米75的平均身高砸成了0.5米厚的肉餅,很多腦袋都砸到胸腔裡去了,哪還有機會站起來咬人吃肉。
“這個情況,你們準備怎麼出文案?”易風忍不住問宣傳乾事,他可沒讓吊車師傅這麼乾,更彆提葉天語了。
“因為小葉平易近人,能調動所有人的積極性和乾勁兒,允許大家積極嘗試,所以不同崗位的人都能想出一些殺喪屍的好主意,比如這位吊車司機師傅。”
易風把鋼管長矛往腋窩下一夾,雙手點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