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一直對官樣文章、描眉畫眼很抵觸,唯恐有一天又像在美利亞一樣穿上惱人的高跟鞋和暴露的晚禮服,那樣的經曆有一次,算是長長見識也就夠夠的了。
司徒靜一句話,頓時如天籟之音,正好敲在葉天語的心坎上。
“哇塞,有個性!我乾些什麼?”易風有些小期待了。
“你,責任最重,今後你就是天語和小隊的發言人,負責擋在天語麵前,應付媒體。”
司徒靜看了看滿臉圓斑的易風,忍不住笑了笑。
“老師,是不是因為我形象……..不,是氣質好!”
易風看了看常飛,又看了看趙盾,有些小得意,本想說自己形象好,但摸摸臉,還算有自知之明。
“兩個原因,一是你小子本來就嘴貧,胡說八道是你的專長;二是你現在的形象,往天語身前一站,能很好起到綠葉襯紅花的作用。”
“那我還是不乾了,讓天語自己來,或讓他倆乾吧!”易風頓時蔫了。
“不乾不行,正所謂言多必失,天語儘量少說話甚至不說話,你說錯話天語還可以兜著。”
司徒靜細長的手指又點了點趙盾和常飛:“他倆更不行,而且也都有任務。”
一聽說有任務,趙盾和常飛頓時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
“天語是中軍,趙盾你算是後衛,外界會把你當作天語的保鏢,負責安保威懾和武力輸出,迫不得已時可以適當蠻橫一點。”
“不會吧!”四個人有些傻眼,老實人趙盾更是瞪大了眼看著自己的老師,他一蠻橫彆人可能就得有傷亡,但這畢竟還是在國內!
“常飛呢?”易風一臉期待的問司徒靜。
“常飛是斥候,儘量避開鏡頭,遊離在外。”
“為啥,他喜歡當前鋒,讓他乾發言人唄!”易風覺得還是應該退位讓賢。
“甭惦記著了,發言人非你莫屬!”司徒靜咬定青山不放鬆。
“可他形象好!”易風豎起大拇指一臉誠懇。
“就是形象太好,更乾不了。”司徒靜有些惋惜的輕輕搖頭,搞得常飛都弄不懂這是在誇還是貶。
“有什麼說法?”趙盾也是個善於提問的。
“這是一項政治性的宣傳任務,放個帥哥在鏡頭裡跟天語一起亂晃,這郎才女貌的,時間長了受眾就把戰爭片當感情片看了,不嚴肅!”
司徒靜一句話說完,惡作劇般的直勾勾頂著葉天語和常飛的臉。
結果葉天語的小臉,刷的亮成了路邊的紅燈,而常飛白淨的臉上出現了一塊塊的紅暈。
“真不容易,常飛臉紅是這樣的,跟拿指頭戳過似的……真稀罕….”
說話間,司徒靜竟然伸手食指探出去,差點戳常飛臉上,四個人包括葉天語在內,都不自覺地離司徒靜的距離遠了一丟丟。
“這都是什麼眼神,我是老虎啊!”司徒靜看著四個年輕人神色複雜,伸手把天語又撈近了些。
“記住,天語和你們的形象是站在屍橫遍野沙場上、血染征袍的女英雄、勇士,鏡頭前有天語的勇敢,也要有你們搭配必要的冷酷、狡黠和暴力,要有一定威懾力,不論是對外,還是對內!”
“對內?”常飛主動提問以快速轉移注意力,也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不是真有紅暈。
“人吃人,你們應該見識過了。一個基地裡收攏幾十萬的幸存者,你不知道麵前的人為了活下去曾乾過什麼,但道德底線跟男人女人的第一次其實差不多,乾過一次接下來就容易‘隨便’了,‘隨便’嗎,就是‘隨時方便’或者‘隨機應變’”
常飛再次無語,明明是心理學的老師,怎麼老想搶生理學老師的課。
這麼聊天,有點聊不起啊!
易風四人當年上課的心有餘悸一下子就都回來了。
司徒靜看著四個年輕人個個低眉順眼,心底暗笑,把話題拉回正軌。
“這是都長大了,換個說法吧,就像當初我帶你們去刑場客串,第一次槍決死囚一樣,殺了第一個,再開槍就沒那麼多顧慮和思想包袱了。要知道,如今的很多幸存者早就殺喪屍殺順手了,換我來給你們當顧問,既是提韁繩,也是來鬆綁,必要的時候你們可以放開手腳自衛。明白了嗎?”
“明白了!”四個人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的老師,腰杆挺直。
“好,不用等了,我會跟基地領導打招呼,現在跟我走,今後我就是顧問兼後勤,咱們拍好片子演好戲。”這話說的有點不負責任,但管她呢,反正她是老師總有理。
“好嘞!”四個人背起包拿起行李,一下子心裡就亮堂起來,感覺牆上的大字都在熠熠放光。
AC228年3月27日,東華時區上午8時30分。
陽光照到的半個星球上,不同地域的幸存者基地、軍事基地,大門轟然洞開。
不同膚色、不同裝備、不同國籍的武裝士兵、坦克部隊、以及各種裝甲戰車陸續駛出基地或隱蔽的軍事堡壘,奔赴戰場。
迎著東升旭日,隴西基地的大門也緩緩打開,東華國的精銳之一,號稱猛虎師的第0138裝甲師奉命出征。
第0138師對於隴西基地的建立功不可沒,當然伴隨而來的是該師災難伊始的巨大犧牲。
但今天,在經過一段時間休養生息和必要的增援後,一個嶄新的滿員野戰師,已經恢複了元氣,正磨刀霍霍,向著橫行的喪屍們露出尖銳的利爪!
最先開拔出發的是第1裝甲團,他們是第一梯隊。
3個坦克營,105輛MT2000哈德主戰坦克,兩輛一排,轟隆隆駛出基地大門;
1個裝甲步兵營緊隨其後,又是10輛主戰坦克、近40輛步兵戰車,還跟著50多輛各種用途的裝甲車。
最後麵1個炮兵營,1個防空營,團部及其直屬功能連隊魚貫而出。
而天空之上,10多架武裝直升機正披著陽光的金黃聖衣,從基地上空呼嘯而去。
前麵隆隆的坦克轟鳴聲、螺旋槳的盤旋聲還未遠去,第二梯隊一個整編裝甲團又如同鋼鐵暴風席卷而來。
基地裡的民眾已經被驚動了,紛紛歡呼起來,這是第702裝甲步兵團,又稱猛虎團,戰旗正高高飄揚。
3個裝甲步兵營、1個坦克營、1個炮兵營、1個防空營以及3個團部直屬連,便是702團團長蔡平的全部家底,當然號稱猛虎團,不是因為該團的坦克更先進,裝備更精良,而在於指戰員勢如猛虎。
和平年代,這個團卻是個有戰損指標的團,也是少數有一等功、二等功的團。
和平卻不太平,安靜未必安寧。
所以猛虎有時靜悄悄的下山,又靜悄悄的歸山,黃沙鮮血、縷縷忠魂時刻滋養著702團的虎紋、磨礪著他的戰魂。
即便是雙14暗日,702團也是全師戰損率最低的主力團,據基地幸存者的謠傳,據說702團所以喪屍化減員率低是因為本身殺氣和煞氣太重。
蔡平是雙14暗日後空降來的團長,702團的老領導班子活著的基本都升職了。
隴西基地本身地處寶藏高原的延伸帶,身後就是東華國的軍政中樞,正所謂“進可攻、退可守”,即有後路,又手握精銳的蔡平心安理得的接受民眾的歡呼,心潮澎湃,有些小激動以及緊張,畢竟這是他的第一次團戰。
而且,他知道頭頂上還有三架武裝直升機呈箭形隊列,綴在707團的上方,正從隴西基地的上空掠過。
蔡平不得不在意一下,明珠想要更璀璨,或許隻需要一束手電筒的光,那束光此刻就飛在天上。
葉天語、易風、常飛、趙盾四人便搭乘在第一架武裝直升機上,桑哲等人飛在左後方,飛在右後方的是一架噴塗著總部媒體標誌的攝像直升機。
“這次任務不需要你們衝鋒在前,但可以撤退在後。”司徒靜的聲音通過單兵通訊器傳到四個人的耳中。
易風幾個腦海中此刻閃現的畫麵,還是出發前看到的司徒教官坐在舒適的靠背椅中,眼前大大小小的顯示屏,而桌上擺著一杯冒熱氣的熱咖啡。
說不定此刻她老人家一隻手轉著手裡的筆,一隻手正從桌上端起一杯熱咖啡,邊說話邊小口吹熱氣。
天語媽媽準備的速溶咖啡,四個人都還沒舍得喝呢,孝敬幾袋先請老師代為品嘗。畢竟吃蘋果的事兒,老師扛下了所有。
“收到、明白。”直升機上的易風四個人應答道。
如果說跟司徒靜有問有答過去算是一種習慣,現在則是從心底裡喜歡。
即便身經百戰,師長在側,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