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飛對這樣的安排,倒也接受得飛快。
或者說,他現在的狀態簡直算得上是魂不守舍,像是有什麼東西完全偏離預期,他根本無法接受一般。
總之,不管如何,眾人確定他沒什麼危險。如今他這樣,不吵不鬨,不發表任何意見乖乖跟著隊伍走,反而暗裡省了所有人的不少力氣。
王景遊蕩在隊伍的最後麵,看著身後那巨獸的影子,在他的視線裡仿佛又隱蔽成了黑黑的一片。
如果說他們現在身處的位置,是一片不知邊際的茫茫水域。
那巨物的所在之地,可能就是這片水域中,唯一的著落點。
從王景的視角,看不見這boss的全貌,隻是從這般的視角中……他隱隱有所感覺,這仿佛……
boss所處的位置,像是一個祭壇一般。
而被一根根鎖鏈,交叉封鎖在祭壇中心,那頭高大、頭長犄角的怪物,就是他們要對付的boss。
五根粗大的鐵鏈自天而降,如同五條巨蟒般,緊緊纏繞著一隻巨大的黑色怪物的場景,詭異而又玄幻。
王景隻是一眼,便覺得十分詭異。
這一片看不到邊緣、推測不到中心的水域,如果有boss作為最顯著的標誌物,那這層副本的一切布局,就會清晰許多。
王景艱難地推測著這層的布局,同時,也時刻小心注意著身後的動靜。
所有人都知道,在這一刻,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帶來不可預知的後果。
意識到同一空間內部,終極boss就靜靜地跟他們呆在同一空間,就在這裡‘沉睡’著,甚至,還可能隨時醒來。
即使此刻他們一行人十分平穩地走著,幾人都能感覺四周的空氣,似乎因這怪物的存在而變得沉重,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下,再次調轉回去的路上,幾人更加的小心謹慎,原本還敢說話,現在簡直是一言不發,心事重重。
隻是機械地、小心翼翼地轉身,沿著來時的方向,尋找能容納他們上岸休整的地方。
越靠近這地圖的邊緣,感受到牆壁的阻擋,這水就越發的淺,直到最後,眾人的腳,終於能踩在水底的石頭之上,不再費勁地遊蕩。
感覺到腿能伸直的那一刻,說不清楚什麼感覺,但總之,王景就是感覺全身舒暢!
從來沒感覺腳沾地的感覺,如此之爽!
往前幾步,雲淺淺他們早已經相互攙扶著,踩著昏暗而渾濁的水麵,爬上了周邊比較平整的石頭。
越是在水波邊緣處,越是需要小心行走。邊緣的岩石上覆蓋著一層濕滑的苔蘚,後續踏出的每一步都需格外謹慎,王景更是生怕一個不慎,就又掉回去。
四周,除了他們踏著水聲的腳步,急促的呼吸聲和偶爾響起的武器碰撞聲外,一切都沉浸在死寂之中。
當王景緊跟其後,第一隻腳踏上了堅實的土地,一種難以言喻的踏實感油然而生。
直到真切的感受到徹底脫離水的束縛,雙腳完全沒有阻力,踏在平地的感覺。王景這才不由地鬆了口氣,真心實意地感歎道,原來腳踏實地的感覺,是如此美妙。
緊跟著他們一個又一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影相繼聚攏。
這小塊地方顯然不夠容納這麼多人。
王景看著最後的雲淺淺,見她小小的身體猛地一躍,憑借靈活的身形從水中躍出。
等到她的身體完全脫離了水麵的束縛,重重地落在了岸上,隨即雲淺淺的小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見著雲淺淺安全了,王景這才默默往旁邊繼續挪動,將這片寬敞地方讓給虛弱出水的幾人。
一群人終於脫離了死水,此刻全都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簡直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誰成想到,沒開boss,僅僅隻是跨過一片水域,就能弄得所有人如此狼狽。
不過,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他們終於,終於能喘口氣了,這可比什麼都來得實在。
“啊~天哪~!”
小可更是不要形象,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連喊了幾聲謝天謝地。
這地方,距離怪物離得已經夠遠了,從這裡隻能依稀看得見個怪物的大概輪廓。
小可見狀,更加膽子大了幾分,不但敢出聲了,更是像是要宣泄這一路過來的諸多壓力一般,一次性地又嘟囔了許多話。
雲淺淺也歎了口氣,明顯鬆了一大口氣。直到現在她轉過身恍惚間才發現,他們這一路過來的,實在是太壓抑了。
先是破解了下一層的難題,之後便是墜落、溺水,施救、彙合,本來全員安全,所有人員彙合後,他們已經暫時放下心,卻突然又發現了,他們和最終boss竟然距離得那麼近!而最終boss更是他們無法跨越的高山,強大如斯!
所有一切,都反複發生在瞬息之間,讓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件事馬上就又接踵而至。
雲淺淺已經很久都沒有如此慌張、壓抑之感了。
那是一種清晰的知道,事情已經開始漸漸在脫離她的掌控,而自己卻毫無辦法,沒有一絲改變可能的慌張。
等到此時平靜下來,雲淺淺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汗水與冰冷的湖水交織在一起,濕透了衣衫,心也似乎要蹦出心臟,情緒激蕩。
雲淺淺回頭,他們一行人或站或坐,全部癱軟成一團,可偏偏,因為boss的原因,全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氣氛壓抑萬分。
雲淺淺有些猶豫,想要說些什麼,可一時的迷惘過後,卻也不知該如何多說,隻能選擇保持現狀。
王景選擇了旁邊寬度僅僅隻有兩隻手掌大的岸崖,他自己站了一邊,他的狀況,相比起來倒是還好。
這種程度的極限運動,作為常年不休息,乾儘了體力活的廉價勞動力大學生,這都不算個事。
王景對此接受度還挺高,短短時間內,恢複得也極快。
眼見著這時候沒人想多說話,王景便索性,隨意觀察起腳下的這些石頭。
這地方存在有些年頭了。
曆經多年的風霜雨雪與地下暗流的侵蝕,這些依靠於石壁邊緣,不規則凸起的石塊,頗有些怪異地矗立著。
歲月在其上刻下了斑駁的痕跡,從他腳下的這塊,到不遠處的地方延伸之地,全部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砌成。
看的出這些能勉強供人站立的平整石塊,都被刻意打磨過,該平整的地方都十分平整,隻是做工比較粗糙,亦或者是為了趕工的原因,部分的邊角依然突兀。
大片連綿過去,就顯得這片地方,整體都透露出一種天然存在和後天修飾的結合,呈現工整與不羈間的怪異組合。
王景意外見了,更是懷疑此地的格局。
這些不是自然生成,或者說依靠自然生成和後期後天搬運組成‘石台’,王景怎麼看著,都和之前曾看過的,boss身下的‘石台’,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