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會點,這不是當著大家的麵救活了斷氣的女娃?”
“確實有幾分神奇。”
議論間,有人伸出了想看診的jio,“要不,我去看看我的腰?”
時暮眼前剛亮了亮。
下一瞬,又有一人高聲提醒:“大家難道不知,這小公子乃是太常寺少卿家的公子。”
有人問:“這又如何?”
他義正辭嚴地回答:“這小公子是因為品行不端才被趕出家門的!”
品行不端四個字一出,想看診的人立刻原地轉身,連連咂舌,“那可得離遠些。”
醫者仁心,一個品行不端的哥兒,如何能給人治病。
時暮此時很想來兩句國粹。
自己這渣爹可真是墳頭跑火車,缺德帶冒煙的。
把原身和江小蘭趕出家門的時候,為了撇清自己,還反過來潑臟水,說原身和江小蘭品行不端。
至於怎麼不端,不管,反正就是不端。
媽的,今天難道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天?
不行,再不帶錢回去,連粥都沒得喝了。
時暮正琢磨著辦法,視線裡,看到側麵單獨站了個一挎著竹籃的年輕姑娘,一直昵著布幡上歪歪扭扭的字,神情猶疑。
姑娘二十上下的年紀,麵色蒼白,仿佛極力忍耐般微躬著腰,以至於額頭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呈痛苦貌。
時暮直接詢問:“姑娘,你是月事腹痛麼?”
姑娘頓時被驚到,“你,你怎麼知道?”
說完,又露出幾分羞赧來。
小哥兒一眼看出姑娘的情況,正要散開的圍觀百姓都好奇地頓住了腳步。
時暮回答:“我是婦科大夫,當然看得出來。”
痛經是婦科最常見的症狀之一,可以說,每個女性一生中多少都會痛上幾次。
正因為痛經太普遍,在很多人眼中,痛經根本不算病,才導致這一伴隨女性大半生的困擾常常遭到忽略。
事實上,痛經可以很輕微,也可以很嚴重,嚴重的痛經宛如小腹被撕裂,痛度堪比生孩子,還會伴隨腹瀉、嘔吐等,嚴重影響生活和工作。
姑娘猶豫地問:“你……能治麼?”
姑娘娘親走得早,今天剛好月事第一天,腹痛得走路都腿肚子打顫,還被爹爹安排出來賣雞蛋。
她說了自己月事腹痛,卻被認為想偷懶。
“家家的女兒都一樣,就你矯情?趕緊乾活吧。”
姑娘坐在路邊一整天,疼痛不斷襲來,隻覺得自己的小腹被撕裂了一次又一次,不止一次覺得自己幾乎就要暈倒。
好不容易堅持到賣完雞蛋,正精疲力儘地準備回家,看到小哥兒出手就救了那位被噎的女娃,又看到布幡上的字,心中才有所猶豫。
畢竟,醫館她看不起,遊醫診金收得不高,試試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時暮從藥箱裡拿出小瓷瓶,倒了一粒藥丸遞過去,“吃了包你立刻不痛。”
這句話出口,頓住腳步好奇回頭地百姓又議論起來。
“立刻不痛?這小哥兒果真品行不端!這樣的大話都敢講。”
“嘖嘖,張口就來,哪個正經大夫會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沒聽過同病異治,異病同治、藥治有緣人麼?”
“他真當自己是神仙?哪有這麼快的,又不是仙丹。”
“一顆藥丸就能治月事腹痛?有騙子的味兒了。”
果然,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姑娘心中期待的小火苗也瞬間被澆滅了。
這位小公子眼眸清澈如泉,黑瞳猶若點漆,唇角揚起的笑意爽朗灑脫,仿佛鄰家少年般讓人親近。
但這樣講大話可不像什麼正經人。
正捏著藥丸,不知要不要吃,又聽到對麵的哥兒胸有成竹地說道:“吃完你可以坐旁邊休息片刻,治不好,我不收你診金。”
大夫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姑娘隻能點頭一試,“好。”
走到旁邊水井,用轆轤吊起一桶水,就著木瓢服下藥,然後在旁邊坐下休息。
她自有月事以來,就一直遭受著下腹墜痛的折磨。
七天的月事,至少有三天疼得厲害,還伴隨著腰、背、大小腿的酸痛,以及下痢、惡心、頭暈、無力等症狀。
也吃過一些湯藥,但痛經依舊如影隨形。讓她每個月,還沒到時間,就恐懼不已。
說來,這小公子長得怪好看的。
姑娘忍不住好奇地遠遠觀察。
而且,明明是個哥兒,但講話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畏縮羞怯,姑娘覺得很神奇。
雖然同樣可以生育,但哥兒和女子還不一樣。
哥兒身懷異香,還有潮熱期,因此,大部分哥兒都會選擇安穩地待在家中,等待適齡之後,尋得一門好親事,嫁人生子。
一個哥兒怎麼和大夫這樣正容亢色、讓人肅然起敬的角色聯係到一起呢?
看這小哥兒大放厥詞,百姓這下更不走了。
甚至有人搬了條凳,抓了瓜子,在旁邊說閒話,和同伴訴苦,“其實我腰酸背痛很久了。”
哥兒笑眯眯接話:“不如找我治上一治。”
兩人可沒打算搭理這小哥兒。
同伴也歎氣,“我最近一直痢疾,哎,渾身沒勁。”
小哥兒眉眼更彎了,“那更應該找我咯。”
……
兩人被他煩得受不了了,“你看你,連人小姑娘都沒治好,還敢說自己是大夫?”
正想提起板凳走人。
突然,坐在井旁邊的女孩驚呼出聲,“我,我好像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