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暮稍稍側過臉,刻意不看他。
景王謝栩上前,歪著頭仔細打量時暮,然後驚喜開口:“你不是那天在琉璃巷那個大夫麼!時家公子時暮,對吧?”
聽謝景王提到時家,時仲立刻接話,“回稟景王,他是我們家的庶子,品行不端,被父親趕了出來!他對淩王如此不敬,還請淩王不用顧忌時家顏麵!隨便處置!”
時仲剛剛被時暮嘲了,此刻正恨得牙癢癢。
淩王謝意的母妃宸貴妃乃是先皇後嫡親的妹妹。在京中貴不可言,時暮竟敢當麵對他不敬,絕對是自尋死路,自己剛好可以趁機討好淩王殿下。
時仲忿忿不平,“這庶子大逆不道!把他抓到宗正寺去,狠狠教訓!”
時暮知道,時仲抓到自己的把柄,定然要大做文章。
果然,不等淩王和景王說什麼,時仲便上前,一把抓住時暮的手腕,“你這沒見過世麵的老鼠,淩王殿下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我這做哥哥的非得教訓你不可!”
“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抓我。”時暮口齒再伶俐,此刻被時仲肥得指節儘數凹陷的手掌抓住,也無法掙脫。
“我現在就帶你去宗正寺,告你個大不敬的罪,好好治治你這張嘴。”
宗正寺乃是沂朝懲罰世家子弟和皇室宗親的機構。
虧禮廢節,謂之不敬。
按本朝律法,普通百姓對皇家不敬,是要被帶入宗正寺杖責三十棍的。
這樣一個小庶子,得罪的又是淩王,若是送到宗正寺,不被打到皮開肉綻才怪。
見時仲真要帶走時暮,謝栩有意維護一下,可謝意在麵前,他自然要以謝意為尊。
正想轉頭詢問皇叔的意見,一柄折扇已經輕巧地壓下來,搭在時仲握著時暮的手腕上。
謝意神態平常地按著扇柄,時仲的神情卻變了,仿佛承受了不小的力量。
他手腕又一揚,折扇敲打在時仲脈搏上,淡聲說道:“放開。”
時仲隻覺得整隻手臂發麻,無法控製地鬆開了握著時暮的手掌。
謝意收回折扇,神情不辯喜怒,“不過是個名字,無礙。”
當麵喊出淩王的名諱,時鏡和時仲都以為時暮會被狠狠教訓,心中正萬分期待,沒想到淩王,他竟然不和這個庶子計較?
憑什麼?
時鏡倒是反應極快,立刻笑意盈盈地衝謝意行禮,“淩王殿下寬容待人,小臣受教了!”
謝意視線掃過,看到時暮微微抬著下巴,沒有看自己。
小哥兒還挺有脾氣?
不自覺抬了抬唇,對謝栩說:“我們走。”
看謝意離開,時暮心裡舒了口氣。
側目看過去一眼。
已經走到前麵的謝意不知為什麼,突然也側頭,再次向自己投來一道微帶打量的視線。
時暮怔了怔,對方便轉開了目光,踏進前麵的珍玩店。
反倒是景王謝栩,看著自己曖昧地眨了眨眼。
謝栩這個人在原著裡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配角,他和炮灰謝意很親密,但因為戲份太少,最後謝意被流放都不曾牽連到他。
彆人不知道,時暮從劇情得知,炮灰謝意隻是假風流,和自己那一夜還是他的第一次。
所以原文裡,他才會毫不猶豫地娶了原身。
但謝栩是真風流,撩過的男女不計其數。
想到謝栩剛剛的擠眉弄眼,時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時暮:莫挨哥哥。
謝栩跟上謝意,和一起他進了旁邊的珍玩店,“皇叔,我跟你說的那個和田玉佩就在這家,確實是通體雪白,油潤十足。”
謝栩說著,見謝意停在原地,以拳抵唇,表情有些不適。
“怎麼了皇叔?”
謝意剛剛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心胸悶之意,卻又轉瞬即逝,抬手,“沒什麼事,走吧。”
淩王和謝景王已經離開,沒能教訓這隻小老鼠讓時仲憋了一肚子氣。
看到時仲的豬肝臉,時暮心中不知多爽。
這不得在給他添把火?笑吟吟地問:“怎麼?姓謝的沒有收拾我,是不是快氣死了?”
姓謝的?
他一個小小庶子,反了!
時鏡恨不得把人再揪到淩王殿下麵前,讓殿下看看這庶子的頑劣樣,“你……你……竟敢這般不敬!”
麵前的少年一臉的混不在意,輕哼,“那你去告訴他啊,看他能拿我怎麼樣!”
不管姓謝的會不會懲罰自己,反正這嘴癮先過了再說。
又打量了時仲一眼,挑眉道:“我這人呢,也算菩薩心腸,奉勸你一次,少吃點糕點吧。”
說完,留下一串愉悅的口哨,走遠了。
時仲隻當時暮在嘲諷自己,頓時氣得又啃了一塊板栗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