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發情期,時暮算了算,兩次發作間隔三十天左右。
有一個月的時間讓自己想辦法。
昨晚沒睡好,渾身發軟,反正最近病人也少,時暮索性乖乖在家休息一天。
江小蘭也不出門了,拿了竹篩和一疊金紙,坐下來折金元寶。
時暮好奇地坐到她身邊,撥了撥篩裡的元寶,“娘,這些是做什麼用的?”
江小蘭說用來中秋祭祖,時暮這才想起來,馬上就是中秋節。
江小蘭放下手裡的金紙,“今年不能和你爹團圓。”語氣中有幾分蕭索之意。
在時家的時候,江小蘭平時很少見到時獻,唯有中秋,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坐在院中,吃一頓飯。
即便已經放棄回到時家的念頭,但時暮知道,江小蘭還未完全放下時獻。
側過頭,把腦袋枕到她肩膀上,輕聲說:“今年中秋沒有爹,但往後每個中秋都有兒子我。”
江小蘭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不管和不和娘過中秋,娘都盼你一生平安喜樂。”
白天時暮和江小蘭一起打掃屋子,買菜做飯,悠閒一日。
傍晚,時暮在院子裡給宋念如做產檢。
她是多囊卵巢綜合征,除了會有激素低的問題,血糖也要高度注意。
妊娠期如果出現妊娠糖尿病,不但會影響胎兒發育,造成圍生兒死亡,還會增加母體發生子癇、腦血管意外的概率。
時暮交代過飲食的注意,目前一切正常。
她現在已經是孕七周,通過b超可以從增大的子宮裡看到大小約半厘米的卵黃囊,一厘米的胚芽,還有原始的心管搏動。
聽時暮說寶寶發育得很好,平時大大咧咧的宋念如臉上也好似散發著柔光,伸手摸著自己的腹部,柔聲對那顆還在發育的小豆子說:“你要好好地在娘肚子裡長大啊。”
作為一個婦產科大夫,時暮見多了形形色色的母親,但她們來到婦產科的時候,都懷著同樣的情緒,那就是對新生命的期盼和愛護。
時暮見過不願生孩子的丁克家庭,也見過喜歡生孩子的家庭。
不管如何,自己的生活,由自己掌握。
正要回家,宋念如喊住他,“小暮,等等。”
自從懷孕後,兩家的關係也越來越好,宋念如也像弟弟一樣喊他,小暮。
宋念如肚子還不大,但儘量控製著自己的速度,慢慢走回屋,拿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裳出來,笑眯眯地說道:“我給你做了件衣服。”
時暮怔了怔,“給我做衣服?”
“你長這麼漂亮卻天天穿舊衣裳,我做姐姐的難受。”宋念如性情直率,把衣服披在時暮身上,“不是什麼好料子,你彆嫌棄。”
時暮抬起唇角,“怎麼會嫌棄,我都多久沒穿過新衣服了,謝謝姐姐。”
宋念如也笑,“你試一試,哪裡不合身,我再改。”
“好。”
時暮回屋換上衣服,出來給她看。
宋念如連連讚歎,“顏色襯,大小也合身,好俊俏的小公子。”
時暮拉著她手臂,輕輕搖晃著,“這不是姐姐的眼光好麼。”
宋念如笑得歡喜,“就你會撒嬌。”
最近和他相處之後,宋念如總是想,這小哥兒不但醫術高明,長得漂亮,性格還這般討人喜歡。
真不知什麼人能夠娶到他?
江小蘭折完金元寶出門,宋念如又提議,到時候兩家人一起過中秋。
江小蘭讚同,“人多熱鬨!”
“到時候我讓張強給我們做山煮羊肉,我們家老張最會做羊肉!”
兩家人正聊得熱鬨,宋念山扛著一袋米走進院中。
宋念如喊他,“念山。”
時暮也喊了一聲,“宋大哥。”
宋念山視線落在時暮身上,“時暮”,神情微一錯愕。
小哥兒不像平時穿著灰色,而是一件青色衣衫,襯得人好似煙雨芝蘭般溫柔,讓人挪不開視線。
宋念山看著他和江姨說話,眉眼微翹,眸中似有一汪春水,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
又聊了幾句,時暮陪江小蘭回自家屋子。
宋念如這才注意到,剛進門的弟弟明明扛著那麼大袋米,卻一直沒有回屋,反倒一直往隔壁時家的屋子張望。
看看診,找找鋪子,中秋佳節便悄然而至。
在沂朝,中秋的隆重程度僅次於春節。白天要祭祖,晚上就吃團圓飯,吃月餅。
現代的時候,作為一名醫生是沒有這些節假日的。
但因為時暮在父親離開後,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所以像中秋春節這樣重要的節假日,都會主動值班,讓同事們可以和家人團聚。
時暮早上出門買了四斤醬牛肉,還有福源齋的糕點和月餅,回到家中就和江小蘭一起祭祖。
原身以前在時家的時候,中秋祭祖要在家中祠堂進行。
但江小蘭是妾,時暮是庶子,不允許進入祠堂。
兩個人隻能在祠堂側麵的石台階上跪著等那一大家子祭祀結束,得到父親時獻的允許才能起身。
有一年,時獻把兩母子忘記了,原身和江小蘭癡癡跪到夜半子時,才在家丁的提醒下,得到起身的允許。
原身雖然滿心屈辱和難過,卻從不敢表現出分毫。既不想讓父親討厭,更不想徒惹江小蘭傷心。
現在,雖然沒有祠堂給時暮祭拜,但和娘親在一起,祭月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