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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孩棄她而去的舉動,叫歪丫很生氣,但她很難一直生她的氣,兩個人第二天再見麵時,她已經把這事拋之腦後了。
而且餘猛也沒有打她,隻是告訴她如果撞上石頭,她可能會死,她的腦袋會像一顆被砸的核桃一樣破碎……
他說的特彆多,特彆細致,歪丫差點連粥都吃不下去,晚飯時忍無可忍的問了句:“你的家人是這麼死的嘛?”
餘猛喋喋不休的嘴閉上了,歪丫後悔了。
她為數不多的善良,使她愧疚,但支撐她存活的逆骨,叫她很難說出賠罪的話,尤其是麵對大人的時候。
好像認錯,就意味著她輸了。
所以……不說就不說吧,歪丫把這事拋在腦後,還是和裴小孩一塊玩鬨。
但裴小孩一提餘猛,她就成了沉默的稻草人。
隨她去吧,裴小孩被問及劉家人時也是這樣。
不想提的事,隻要不說就不存在了,她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就該在這時候閉嘴,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等到一切都過去後,再打聽。
她們住的地方有很多水,所以她們應該知道,電閃雷鳴的時候船最好待在岸邊哪兒也彆去,她們的友情也是。
千萬彆冒險,她們都是多疑的旱鴨子,如果遇到風急浪大的時候,她們絕對會試著把對方踢下船,好讓自己能快點靠岸。
忽略掉這些事,她們才是最好的朋友。
離年關越近,裴小孩能玩耍的時辰就越短了,幾日不見都成了常事,她甚至沒有空打聽一下歪丫和餘猛到底是怎麼和好的。
因為……劉家人開始琢磨起那些雞鴨鵝了。
“既然家裡不怎麼吃,不如賣掉,栓子你明後天叫胡肉兒來一趟,把這些雞鴨鵝都收走吧,隻留幾隻祭祖待客用的就是了。”
劉仁本拄著鳩杖,看著這些和他一點都不熟的小東西,張嘴就要命,在此之前他已經說了一兩次,但一直也沒說個確切的日子,這回可是動了真格的了。
胡肉兒,就是裴小孩那個和穩婆王乾娘不對付的,賣豬肉的胡乾爹。
胡肉兒是個綽號,怎麼興起來的大概也沒幾個人說的清,就跟他的真名一樣,早模糊了,反正都這麼叫。
許是因為胡家的肉,新鮮好吃分量足,較為出名吧,他爹也被人叫過這個名字,隻是年紀大了,就從胡肉,變成了胡老肉。
或許有天胡肉兒也會變成老肉兒。
這無關緊要。
他叫什麼裴小孩都不想看見他,聽見劉仁本的話,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抓著竹籬笆,悲傷的看著籠子裡的雞。
劉仁本仍不罷休道:“這豬……”
“裴豬血不能吃!”裴小孩仰頭看他,皺著眉抿起嘴,臉頰憤怒的鼓著。
劉仁本就討厭她這個倔樣:“不能吃老子養它乾嘛?”
“什麼你養的,明明是我養的,我喂它吃飯,我給它洗澡,我還和它說話陪它玩!”裴小孩不服氣的嚷嚷。
劉仁本:“你養的?你拿什麼養,它吃的喝的,每一口麩皮每一口水都姓劉。”
“就是我養的,我給它打過豬草,我放它去過山坡,它根本沒怎麼吃你的東西,它是我的豬!”裴小孩試圖講道理。
可大人才不跟小孩講道理呢:
“什麼你的,你都是老子的。”
劉仁本原本還想再把豬留一陣子,好拿它的頭祭祖,可這麼一聽,乾脆道:
“栓子,回頭把豬一塊賣了。”
“不能賣,它在修行,和那個蛋一樣,吃了它的人會遭報應!”
裴小孩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她覺得這能嚇住劉仁本。
可劉仁本信她就怪了,在他眼裡,裴豬血就是個不長肉的瘦豬,雖然好看了點兒,但照她那時不時洗個澡加個餐的養法,什麼玩意兒都會好看的。
“少扯淡,不然叫你娘收拾你。”
“不信你晚上來看……”
“老子晚上沒少看,前幾天鬨肚子每次跑茅廁都能看到它,哼哧哼哧的不睡覺,往圈裡一站,傻了吧唧的,成精的能這樣嘛。”
好吧,這個他也看不見。
裴小孩氣到極點,突然就不氣了。
沒事,她把豬血放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