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安睡的法子,就是睡在他們腳底下,隻要蜷縮著腿,不把乳母踢醒,她就能整夜安睡著。
錢有吉、錢有慶太矮了,就是夢裡踢腿,也踢不到下頭。
可要是乳母醒了,一準兒會熱心的把她抱回去,不然她會覺得失禮,哪有叫客人睡腳下的。
她情願把錢有吉和錢有慶叫醒重睡,那兩個孩子勢必要哭,裴大女和錢老夫人也會問起來,所有人都不安生,小孩也不自在。
好在乳母睡的總是很沉,小孩又在劉家養成了早起的習慣,總能在她醒來之前,把枕頭放回原處。
再下地伸展開麻木的身體。
錢有吉,錢有慶以後睡覺會不會老實不好說,反正小孩習慣以後,是能老實下來了。
除此之外,沒什麼不好的,沒有人指使她乾活,就是她自告奮勇說自己很會喂牲口,也沒人用她,每天她起來時,夥計們都已經在忙碌了,還會把她的豬和雞也喂出來。
小孩隻要待著……呆著……縮在某處偷聽人聊天,偶爾被七女八女瞪著。
南瓜活的都比她有滋味,每天都招來三兩隻貓,趴在牆上或屋頂上曬太陽,偶爾追逐打鬨,還和金瞳、魏武、徐六他們混熟了,這個屋裡睡一晚,那個屋裡睡一天,每天肚子都被喂的圓滾滾的,也不知道都吃了些什麼,皮毛溜光水滑,整個貓蓬鬆而柔軟。
小孩一問它,它就翻白眼,苦大仇深的用嫌棄的目光看著她。
顯然是嫌她沒有彆人喂的好。
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實在百無聊賴的小孩終於走向了錢有吉、錢有慶。
想和他們一起玩兒,其實還挺容易的。
裴大女不肯收回去的二兩銀子,小孩本來準備走的時候偷偷放她屋裡,現在被她提前給了錢有吉,他一下子就喜歡她了,還帶著她和弟弟錢有慶去看他的藏寶洞。
紅眼的小白老鼠就那麼被他捧在懷裡,毛發裡有若隱若現的銀光,總能讓小孩想起,不過一麵之緣的白二奶奶和白更明。
但她們是妖,大概不太可能被人豢養。
錢有吉的藏寶洞在廚房外,夾道角落的水缸底下,乳母幫他們把缸挪開,就能看到一個不大的洞,黑乎乎的,也不知有多深。
錢有吉把銀子遞給那隻白老鼠,它往嘴裡一叼,鑽進洞裡去,過會兒又跑回來,錢有吉一伸手,它就爬了上去,仍窩在他懷裡。
小孩看的一頭霧水,錢有吉卻滿意的說:“藏好啦,小白最乖。”
大概是小孩的神色太呆太傻,乳母主動給她解釋起來:“這個洞和彆的洞是相通的,小白會把錢叼去彆的地方藏好。”
“那還找的到嘛?”小孩覺得很不靠譜。
乳母開始也很擔心來著,但時間久了也就放心了,而且錢有吉也沒有很多錢可以藏,多數還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真丟了,就當倒黴好了。
“自然能,小白聰明著呢,還會領路。”
最開始,錢有吉隻是盯上了它挖出來的大洞,用那個來藏他的寶貝,後來才發現它還有彆的本事。
乳母說的有點乾巴,而且語焉不詳,似乎不想叫小孩知道的太細致。
小孩有些怕這些拖著肉尾巴,吱吱亂叫的小東西,所以也沒有細問,就是錢有吉願意帶她玩兒,她看到那老鼠還是很快走開了。
碰上四處溜達的裴南瓜,她想起什麼,還扯著南瓜的胖臉,和它說:“離那隻白老鼠遠一點,不要碰它知道嗎?”
南瓜要是把小白吃了,她們肯定得不了什麼好。
剛剛乳母還說起來,以往小白四處跑的事,可自從她來這裡,小白多數時候都是被關著的。
她可是帶著貓來的。
要不把南瓜放屋裡和她玩兒,叫小白出去跑一跑?
關在籠子裡肯定很沒勁。
小孩正尋思著這事。
路過的七女又瞪了她一眼,四下無人,她惡聲惡氣道:“吃白食的,你還要在我大姐家賴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