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立三聽到顧元清的口氣,心中暗道:“這位顧道友可不一般啊,剛才與俞雲安那一下,我雖沒看得太分明,但依舊看出是俞雲安吃了大虧,一個剛入古界的修士,身上更是一件古器都沒有,隻憑借自身修為便可做到如此,隻怕來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散修。”
顧元清帶著這陰魂溜達了一圈,忽然身影消失,周身氣息也消匿無影,硬生生從這一個鬼王層次的陰魂眼皮子消失不見了。
站在距離這將領數裡外的位置,顧元清輕笑一聲:“這隱匿之術配上空間之道,倒還挺好用的。幸好閒來也曾研究過一下,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
隻見得顧元清明明站在那裡,可周圍的陰魂仿佛皆視而不見。
這自然是空間之術的效果,顧元清在空間之道上的感悟已是越來越深。
可以說早就超過了虛天境所能掌握的層次,即便許多天人高手也難以與之匹敵。
畢竟誰也又能如他這般的機遇,可以在同時處在三界,北泉山與每一界交錯處,空間律動都會相對明顯。
再借助觀山悟道,由此造就了他此時在空間之道的上麵的造詣。
哪怕在古界中沒有天釣加持,無法如同在北泉山中那樣輕易操縱空間道蘊,做到空間挪移、轉移,或者破開空間。
但是給自己加上一道遮掩,讓一身氣息不外泄還是能做得到的。
尋常陰魂根本就感應不到他。
隻要陰魂注意不到他,根本就不用回到客棧,隨時隨地他皆可返回肉身。
他擔心城中變化會,對回歸肉身會有所影響,還特意閉目凝神嘗試了一下。
心中有了底氣,顧元清倒變得不那麼緊迫了。
他掠上高處,看著亂成一團的城中,輕歎一聲。
忽然他注意到一個陰魂陡然轉頭向他看來。
“看來我視線落於,其修為高者還是能夠察覺的。”
一個個修士飛快進入自己的庇護之所,隨後借助庇護處的掩護迅速脫離了古界。
顧元清忽然瞧見了一個熟人,正是那始作俑者俞雲安。
他和秦姓女子,以及另一位中年男子進入了一個院落之中,隨著院門關閉,便有法陣遮蔽了視線。
“三陽宗倒真是財大氣粗,似乎是直接在這城中弄了一個院子。”
顧元清正想著要不要做點什麼,忽然眼神一凝,一股濃烈的陰氣陡然出現,將周圍所有的陰魂皆排斥開,形成了方圓百丈左右的寧靜空間。
嗒嗒的馬蹄聲中。
一輛馬車陡然出現。
這馬車樣式精美奢華,顧元清覺得有些眼熟,當他清楚馬車上駕車之人時,立馬知道了這馬車中到底是誰。
這便是梅立三口中所說的,城主府家的千金,大魏王朝群芳榜排名前十的存在。
這時候顧元清終於明白當時梅立三說這話時,眼神的那一縷促狹到底是何意了。
大魏王朝早已覆滅,這些看似還存在的一座座城池,實則是一座座鬼城,隻是古界中的某種力量讓他們繼續存在。
這位城主府的千金自然也隻是一個陰魂而已。
顧元清忽然想起了紅粉骷髏這幾個字來,白日裡從那車窗看去,這女子似絕代芳華,可此時或許也如其他人一般,慘不忍睹。
那車架之上的虛天大修便是如此,月光下,他的身軀上雙目已失,雙手雙腿已斷,宛如人甕,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宛如遭受了千刀萬剮。
“先生準備在房頂之上站多久呢?”一個珠圓玉潤的聲音自車駕中響起。
突來的聲音,讓顧元清有些意外,眼睛眯了起來。
“先生莫非是嫌棄小女子是鬼物,所以不願與我說話?”
車簾打開,一個戴著白色麵紗的妙齡女子走出了馬車,她的模樣與中午見時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陰氣,她抬頭看向顧元清,盈盈一禮,微笑道:“小女子向鳳兒,敢問這位先生尊姓大名?”
顧元清凝神望去,看不透這女子修為,心中暗自一凜,這女子肯定也是陰魂,可其能保持住白天的相貌就說明她不一般,
顧元清麵上不動聲色的道:“姑娘是特地來尋我?”
向鳳兒微笑道:“這城中這麼大的動靜,容不得我不來。”
顧元清小心戒備,道:“向姑娘修為高深,當能知道引來騷動並非是我所為,也非我本意。”
向鳳兒美目如含秋水,不需刻意為之,就覺風情萬種,她輕笑道:“月圓之夜,一些小騷動罷了,明日之後,一切如故,算不得大事,小女子前來,隻是想見一見先生這位高人罷了。”
聽了此話,顧元清有稍許意外,看來梅立三口中所謂不可道破玄機的事情未必就那麼嚴重。
“高人?豈敢,我可算不得什麼高人,區區虛天修士罷了,連姑娘車前侍駕都比不上。”
向鳳兒微笑道:“我等雖非生靈,可終歸多活了一些歲月,能感覺到一些常人所不能感覺到的東西,公子不必謙虛。”
顧元清不知道向鳳兒所言的到底是什麼,但似乎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這終歸算是好事,他謹慎說道:“姑娘有話還請直言吧。”
向鳳兒輕笑道:“先生確實誤會了。小女子其實是代家父為先生送上武義城通行令牌罷了,日後先生便是我武義城的貴客,無需過城門便可進入城中,內城也專門有為公子留著的小院可以留宿。”
話聲一落,向風兒拿出一塊令牌,上麵一麵雕刻有武義兩個大字,另一麵則是碩大的一個魏字。
她雙手一托,此令牌就向著顧元清緩緩飛去。
顧元清聽聞此話,心中驚訝萬分,他本以為這是上門問罪,卻沒想到這是送來令牌的。
高人?他算高人嗎?好像算不上吧,失去北泉山加持,他至多也就虛天巔峰的樣子。這會值得一座古城城主千金代父送上貴賓令牌?
他怎麼也都有些想不明白,感覺這懸浮在身前的令牌都有些燙手。
看顧元清半響未曾拿過。
向鳳兒似很委屈的垂淚欲滴,道:“先生,莫非是嫌棄鳳兒陰魂之身,送來的令牌太臟了嗎?”
她情緒變動,顧元清隻感覺整片天地的氣息都變得壓抑起來。
百丈外的哪些陰魂們,更感覺像是想起了傷心事,哇哇大哭起來,一時間場景變得更加詭異起來。
顧元清總感覺這事兒來的奇怪,哭笑不得的將令牌接過:“姑娘你切莫這麼說,隻是在下想不通我一虛天修士,如何值得城主大人這麼做罷了。”
向鳳兒看顧元清接過了令牌,似乎鬆了一口氣,盈盈一拜,微笑道:“先生不用謙虛,家父這麼做,自然也有他的原因。令牌既已送到,小女子就不打擾先生了。若有所需,先生可持令前往城中任何一處,也可直接來城主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