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昨夜的一切仿佛都不記得了。
顧元清又注意到一名白衣男子自一個大宅院中走出。
在他身旁,一男一女兩個六七歲的孩童蹦蹦跳跳的,歡快的玩著。
院門一口一個模樣清秀的婦人為男子整理了一下衣冠,又道:“早些回來,不要太晚。”
白衣男子笑著道:“聽到沒,你們娘親和你們說話呢。”
“好的,娘親!”兩小異口同聲的應了一聲。
隨後有下人趕來馬車,男子帶著兩個孩童上了車,向著城外的方向而去。
顧元清沉默片刻。
“連虛天境也忘記了昨晚事情了嗎?”
顧元清站在這裡看了好一陣,最後搖了搖頭,將這些思緒都拋出腦外。
“該出發了,這裡距離東源城可有數十萬裡,不能禦空而行,即便是以我的腳力也要花上不少時間。”
顧元清走出客棧,舉步向城外而去。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轉頭望去。
那俞雲安赫然在距離他三百丈的街口處。
顧元清靜候遠處。
俞雲安一步邁出,到了三十丈左右位置停住了腳步,凝視顧元清。
“閣下貴姓?”
顧元清微微一笑:“想殺我?”
俞雲安眼中難以察覺的厲色一閃而逝,麵上卻微笑道:“道友何出此言,你我二人也沒什麼深仇大恨,隻是誤會和玩笑罷了。隻是,昨夜鬨得這麼大,本是機緣之夜,最後許多人卻一無所得,俞某隻是好心提醒一聲,閣下怕是要惹得不少人記恨了。”
顧元清輕笑:“若說記恨,也是記恨你才對,若真有人覺得惹不起三陽宗,將這怨氣撒在了敝人身上,我隻會說,他們是找錯了人。”
俞雲安笑容不變:“道友很自信啊,倒確實也是,這古界又不是外界,大不了回歸肉身,不過,俞某海還是要提醒一句,人總要識時務,知進退,我這人最喜歡交朋友了,若是俞某的朋友一切皆好說,若不是朋友,就煩請道友萬事小心了。”
顧元清凝視俞雲安:“威脅?”
“道友不要誤會,隻是好意的相勸,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我三陽宗也不喜歡以勢壓人。”
俞雲安微笑著。
顧元清問道:“若是要解這份怨,需要何為?”
俞雲安笑了起來,似乎很滿意顧元清的識時務:“敝人今夜在飛仙樓上宴請同道,道友自罰三杯如何?”
顧元清似惋惜:“可真是可惜,我今日怕是沒那個時間。”
俞雲安笑容頓時消失:“道友看來是不想給我麵子啊?”
顧元清哈哈大笑,隨後笑聲忽然一斂,問道:“你是天人嗎?”
俞雲安眼神冷冽下來,淡淡道:“我若是天人,道友怕是沒機會和我說話了。”
顧元清幽幽一歎:“你說你又不是天人,哪來的麵子和資格讓我賠罪?難道就憑你是三陽宗的真傳弟子?”
俞雲安冷冷道:“道友看來是對我三陽宗意見很大啊?莫非……是活膩了?”
顧元清輕哼一聲,搖頭一笑,向著城外而去:“你應該慶幸這裡是在古城內,希望你下次遇到我時,還能有這份底氣。”
俞雲安拳頭緊握,臉色陰沉,他能來找顧元清已經算是給了對方下來的台階,無非還是看在昨夜其手段不似小門小派。
但顯然對方並不接受自己的好意。
俞雲安道:“希望道友不要後悔今日所為。”
顧元清嗤笑一聲,頭也不回,比起梅立三等對三陽宗的畏懼,他可不是那麼在意。
彆說俞雲安自己不過虛天,就算天人境那又如何?也不是沒殺過。
即便是在這古界中,或許打不過天人,但是若隻想逃命,普通天人還攔不住他,最次也可拚著受傷回歸肉身。
至於說外界,那就更不用擔心了,除非三陽宗能有陰陽境的大修士,還足夠他高看一眼!
顧元清每步邁出皆是百丈,眨眼間就到了武義城門口,隨後認準了方向,施展身法遠去。
俞雲安站在原地,麵色陰冷。
一個綠裙女子出現在他身旁。
“俞師兄,不用為這等不識抬舉的人動怒,日後,定會讓他為今日的狂妄付出代價。”
俞雲安收斂心緒,微笑道:“我沒事,走吧,還有些東西要準備一下,我聽聞時子茜又進了古界之中,定然也是為上古戰場白帝劍出世一事,岑師兄為這事準備了數月,可不容有失。”
……
顧元清每步便是裡許,而且越來越快,他在不斷的適應著此界與外界的不同。
同時他也關注著身後是否有人追來,他對三陽宗可沒好感,那俞雲安未必做不出帶人圍殺的事情。
偶有見天上一道遁光飛過,他都忍不住抬頭看上一眼,甚至想著要不要試一下,看是否真如梅立三所說飛天而行會有天雷襲擊。
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念頭,畢竟若是挨上一下,即便死不了,也會神魂大損,隻有回歸肉身溫養了。
此界這麼多虛天修士,皆不飛行,梅立三之言定然非虛。
跋山涉水,翻山越嶺,顧元清在路途中花了整整四日,終於又站在了一座大城之前。
“顧兄,這就是東源城,據說在大魏城池中可位列前十,可覺壯觀否?”說話的是一個絡腮胡的壯漢,名叫鄭坤。
這是昨日在路途碰見,閒聊之下知道大家都是奔著無量河而去,便也就結伴而行了。
顧元清頷首道:“確實壯觀,隻是這城牆比其武義城就要巍峨不少。”
鄭坤哈哈大笑:“武義城豈能和東源城相比,這裡連接無量河,多少修士彙聚於此,連天人大修都是不少,走,鄭某帶你過去,這一次我若不釣上來幾頭入階的道魂就不走了!
這釣取道魂可有很多講究,顧兄,或許論修為我不及你,但論釣這道魂我可比你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