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何時,在追逐道行的增長中,迷失了自我,就改變了心性,卻不自知。
到最後,被人點破,依舊淡然漠視,哪怕身邊親情,也未曾拉得他心念回轉。
他禁不住想起了天魔劍來,這與那相比,又有多大的區彆?
顧元清搖頭苦笑:“大道之途,步步艱險,這艱險並非來自敵人,也來自自己。若守不住本心,一切便付諸東流。若活成了另外一人,與死了又有何分彆?”
顧元清自然也不會認為自己的觀念會一成不變。
或許某一天他的想法會和今日迥異,但這種轉變可以是來自人生的曆練,而絕非這種外物強行洗滌記憶。
“這便是所謂的今日方知我是我啊。”
這段時日的想法一一浮現心中,忍不住一聲輕歎。
在他看來,這短時日的經曆,遠比以前所遇之強敵還要可怕得多。
不過,也並非沒有收獲。
這一身修為的進展,可遠遠超過了原本的預估。
忽然,他目光觸及了身側地麵。
那是一個酒壺。
“紅塵酒!”
顧元清目光微凝,剛才他自數十年往事中回顧,其結尾便是來到這大殿修行,並未觸及冥王到訪之事。
此時看到此酒頓時回憶了起來。
隻是這回憶卻顯得有些模糊,記不太清到底說了什麼,也記不清冥王的模樣,猶如是在夢中。
他神念探入儲物袋裡,發現那麵古鏡已然不見。
他愣了愣,隨後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深深一躬。
這說是交換,實則施恩於己,一介外物,如何比得助起回歸本心?
不管這裡麵到底隱藏了什麼東西,但對顧元清來講,這件事無異於救其性命。
他伸手招來酒壺,立馬察覺這酒壺也是一件法器,裡中自有乾坤,其中之酒甚多。
顧元清若有所思,眼中一亮。
“道魂中歲月衝擊,會消磨七情六欲,而紅塵酒,卻可回顧往昔,便可借之化解其中隱患。他留下此酒,相比也是此意。”
“這其中恩情,可就大了!”
顧元清沉默片刻,將之收回儲物袋中。
然後緩步走出了大殿。
再看這周圍景象,顧元清恍如隔世。
不同的心境,自有不同的韻味。
兩相對比,似心有所悟。
身上道機流轉,一身道蘊也在緩緩轉變。
之前的他,身上氣息如大道無情,運行日月,一切似最嚴密的規則運轉,不偏不倚。
此時的他,似超然物外,又置身其中,猶如紅塵之仙。
漫步而下,一些鳥雀飛來,似畏懼的徘徊一陣,隨後雀躍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山中走獸遠遠觀望,試探地看了一會兒,欣喜奔跑過來。
此時正值傍晚,他剛來到院前,就見李程頤提著一壇酒來。
他笑道:“父親,我父子二人久日未曾暢飲,不如今夜一醉方休?”
顧元清雖然感覺自己才剛醒了酒,可麵對其子,卻露出笑容:“甚好!”
李程頤愣了愣,大喜:“父親,您……您……好了。”
顧元清輕笑道:“倒是讓你們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