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該死的,你又是誰?”
從混沌中蘇醒後,河下吉瞪大了眼,右手下意識往腰間抽刀,但卻抽了個空,隻好用戒備的眼神望著葉桀。
葉桀用審視的目光掃過他的身軀,他脊背微弓,雙手放低,做出了標準防禦姿態,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警覺,進而發起反擊,看來是位練家子,隻是成鬼後,他的一身境界蕩然無存,隻有曾經練過的功法還記得。
“你已經死了,你不記得了嗎?”葉桀緩緩開口。
“死了……”得知此番消息後,河下吉雙目失神,如遭雷擊,用力搖晃自己的腦袋,終於像是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我想起來了!都是那些天殺的巫女,是她們殺了我,就連死後還不肯放過我,將我的靈魂囚禁於此!”
葉桀有些好奇:“你做了什麼?巫女為什麼要殺你?”
“這不關你的事!如今我得以脫困,定要向那些巫女複仇!讓她們好好嘗嘗我經受的痛苦!”河下吉怒吼道。
“這麼說來,你是厲鬼啊……”葉桀評價道,“既然你不打算說,還是我自己來查吧。”
葉桀拿出七麵縫合頁,對準河下吉,很快,那上麵便浮現出他的生平往事,視線下移,最終停在了他的死訊上。
“摩羅曆六百三十五年冬,拔刀斬大成,以路人性命試招,殺十九人,受到通緝,遭巫女伊奈斬首而亡,終年三十五歲。”
將檔案上的記錄看在眼裡,葉桀皺了皺眉,總覺得喚醒河下吉,似乎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見葉桀一口道出自己的事跡,河下吉也愣住了:“等等,你怎麼知道我以前做過什麼?”
“你所做的一切,都寫在了你的生死簿檔案裡,不光我知道,整個天地都知道,難道你以為會沒人發現嗎?”葉桀反問道,“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用人命試招?想試招的話,為什麼不用妖獸試呢?”
河下吉滿臉不屑,索性不再掩飾:“不過是一些賤民而已,能死在我的刀下,是他們的榮幸才對!我先抓了九個人,讓他們站成一排,一次拔刀斬就將他們全部腰斬,我覺得極限未到,又抓了十個人來,這次的力道差了點,最後一人沒能斬斷,刀卡在了他的腰間。與我揮出的絢麗刀光相比,他們的命又算什麼?”
葉桀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伸手一揮,便將他挪移回了金輪殿,丟進了滾燙的熱油當中。
“好好在油鍋裡反省吧,你的刑期是十九甲子,也就是……一千一百四十年。”
送走河下吉後,葉桀滿臉無奈,沒想到隨便喚醒的一個蝕心靈魂,都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早知道就讓河下吉爛在這裡了。
環顧四周,將那一個個模樣凶悍的蝕心靈魂看在眼裡,葉桀也泛起不好的預感:“等一下……該不會這裡的蝕心靈魂,全都是河下吉那樣的厲鬼吧?”
想到這,葉桀不敢猶豫,連忙拿出七麵縫合頁,一番探查,臉色也逐漸黑了下來。
“果然……這裡躺著的所有蝕心靈魂,不說殺人如麻,也一定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重罪,有的甚至在幾百年前就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巫神殿又為何將他們的靈魂囚禁於此?”
一番思忖,心中卻沒有答案,葉桀隻得將頭抬起,望向前方正與任長虹交戰的赤鬼。
有著萬化等級的玄女經加持,任長虹在戰鬥中絲毫未落於下風,劍出如虹,帶起撼人心魄的冰冷氣場,每一劍都飄忽不定,攻勢如狂風暴雨般連綿不絕,直教對方的赤鬼苦不堪言。
赤鬼雖為二轉鬼仙,但在戰鬥中束手束腳,不光要接下任長虹的招式,更要忌憚遠處的葉桀,一身實力難以發揮。倒是任長虹越打越起勁,有幾次甚至差點就將他斬落於此。
銳利的弧光一掃而過,赤鬼放聲哀嚎,拿著鋼叉的右手齊根而斷,飛了出去,但他好歹是鬼仙之身,竭力運功,竟是讓右手又長了出來,隻是原本手中的鋼叉武器卻是回不來了。
眼見形勢岌岌可危,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上巫神殿主的命令,身形騰空而起,化作一道血色的流光,撞開遠處晶瑩剔透的靈石牆壁,發出爆裂般的炸響,竟是奪路而逃。
臨彆之際,他還不忘放下狠話:“金輪殿主!我不是你的對手,這條靈脈暫且歸你,不過你最好彆對這裡的蝕心魂魄做什麼,它們都是殿內的重要資源,之後會有使者來找你交涉!”
望著逃竄的赤鬼,任長虹麵色一沉:“狼狽逃跑還敢大言不慚?阿桀,要不要將他留下?”
葉桀想了想,隨即搖頭:“罷了,讓他去吧,我們的目標是這條靈脈,其他的事情都往後稍稍。他畢竟是巫神殿的鬼仙,要是死了,事情會變得十分麻煩,對之後的任務也不利……”
提起任務時,葉桀眼神一凝,任長虹也發現了這一點。葉桀口中的任務,顯然是魔羅殿主讓他鏟除巫神殿主一事,如果沒法完成魔羅殿主交代的任務,就連金輪殿主之位也坐不穩。
任長虹悻悻道:“有什麼好怕的?反正都要對付巫神殿主,大不了就跟巫神殿開戰好了,提前將那赤鬼斬殺,也算是削弱了巫神殿的實力,對之後的行動更加有利。”
葉桀歎了一聲:“話可不能這麼說,兩座閻羅殿全麵開戰的話,到時候死傷無數,勢必會波及到人鬼兩界,整個大洲都不得安寧。就算一定得鏟除巫神殿主,最好也將損失控製到最低。”
任長虹頗有幾分無奈,忍不住看了葉桀一眼:“哪有不犧牲就能取得的成果?就算刺殺成功,巫神殿其他鬼仙報複起來,同樣不會善罷甘休。依我看,隻有狠狠展現實力,讓巫神殿的鬼打心底畏懼我們,他們才不敢動手。”
頓了頓,任長虹舔了舔嘴角:“再說了,一個鬼仙身上,少說也有幾百萬陰德,往多了說,更是上億都有,你我都有修羅靠殺戮掠奪陰德的權能在身,怎麼能輕易放跑呢?”
“我看你就是想要陰德吧。”葉桀忍不住吐槽道,“想要陰德的話,還有許多辦法,像是進行貿易,又或是挖掘靈脈,都可以提供不菲的陰德,又何必執著於傷天害理的方式?”
任長虹嘴角一抽:“說得好像陽壽貿易不傷天害理一樣。”
“傷天害理?為什麼你們都那麼覺得?”葉桀不解,“這難道不是在幫助人們嗎?這可是天功一件。”
任長虹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從葉桀的臉上,她能看出,葉桀這番話相當認真,隻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