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升騰,薄霧繚繞。
南靈鶴半個身子浸泡在溫暖的泉水內,微微踮起的腳尖,在泉水的透映下,呈現出精巧飽滿的弧度,她雙目緊閉,胸膛起伏不定,微微抿起的薄唇中,似訴說著幾分期許。
“你睡著了嗎?”
身旁傳來的疑惑,打斷了這份令人沉醉的靜怡。
南靈鶴疑惑的睜開眼,卻見謝心雨也來到池中,正一臉關切的望著她。
“困了的話,就回酒鄉睡覺好了,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謝心雨的話,一下便將南靈鶴拉回現實,南靈鶴困惑的歪了歪腦袋,還沒有回過神來:“奇怪……我怎麼在這裡?桀哥呢?他去哪了?”
謝心雨沒好氣道:“你不是一直都在這裡嗎?還有你問桀哥?他不是早就去巫神殿了嗎?你還跟他告了彆的,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南靈鶴哦了一聲,聽謝心雨這麼一說,她倒是想起來了,隻是,剛剛與葉桀共處一堂,身披紅裙,宛如成親一般的情形,仍舊占據著她的內心,令她久久無法忘卻。
南靈鶴低下頭來,目光中透著些許失落:“所以那一切都隻是夢嗎……明明那麼真實的說。”
見她一副有心事的模樣,謝心雨也湊過頭來,好奇發問:“這麼說來,你不光在養魂泉睡著了,還夢到了桀哥?快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夢?”
南靈鶴麵龐一紅,想起夢境中她身穿成親時的大紅喜裙,還有葉桀看向她的關切眼神,內心便湧起一陣難以忘懷的溫暖。
想到這,南靈鶴害羞地將身體埋入溫暖的泉水中,任憑謝心雨如何好奇,也不肯將剛剛的夢中情形說出。
…………
“你走神了。”
飛劍之上,夏薇緩緩睜眼。
劍尖處,天狼氣息冰冷,雙眸中透出野獸一般的幽幽綠光。
“有什麼關係嗎?反正飛劍也沒有落入海中。”
想起剛剛突然晃神的情形,夏薇不禁蹙眉,亦真亦幻間,她看見了自己的師父。
儘管時間不長,但葉桀的眼神已說明一切,比起幻覺,那更像是某種夏薇無從知曉的力量,將她帶到了師父麵前。
“師父……你就好好等著吧,我會向你證明你錯了,我會找到你不曾找到的方法,肅清世間所有汙穢。”
搖了搖頭,將心底泛起的些許波瀾撫平,夏薇明眸中透出的,隻有那份嬌心似鐵的決然,最深處還隱隱潛藏著幾分一意孤行的瘋狂。
為了達成所願,她與獸形殿的狼形使聯手,隻要能將巫神殿生死簿花名冊搶到手,便能一舉淨化整個大洲的所有生靈。
想要抵達巫神殿所在的東瀛,必須先穿越一望無際的東海。
此前,夏薇曾向沈清歌習得了禦劍之法,橫穿東海之際,夏薇的禦劍之法愈發嫻熟,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少,距離抵達東瀛,也是指日可待。
天狼將頭仰起,凝望那縹緲無垠的天際,忽而有所覺察,抬起雙手道:
“煞氣凝聚,劫相已至,巫神殿此番推遲還陽節,令巫女體內封印的惡靈殺欲累積,不得釋放,就連天相也受其引動,還陽節當日必血月淩空,我的獸形變也能借此展現出全部力量,甚至能突破平等大陣的封印,此行不可能失敗,必定成功。”
夏薇瞥了他一眼:“你還會看天相嗎?”
“那可是我的拿手本領,不光是天相,我還會看人相。”
天狼緩聲開口,視線也落到夏薇身上:“比如說你,你眉間有煞,氣焰滔天,此生必將成就前無古人的豐功偉業,攪動三界風雲,但孤星高懸,所有跟你有關的人,最後都不得好死。沒有人能伴你同行,你將孑然一身,孤獨終老。”
夏薇並未反駁,一時沉默,她想起了自己的師父,想起了因自己而死的花小梅。
曾幾何時,她並不相信所謂的命運,認為那不過是天賦神通的副作用罷了,隻是,當事實擺在她的麵前,任憑她如何不信,最後也得信了。
就算曾與家人度過了再為珍貴的時光,那些回憶,那些感動,終究無法束縛她的內心,為了她的理想、她的追求,她甘願孤身上路,隻為抵達無人能至的地方,哪怕烈火焚身、粉身碎骨,也要斬儘世間一切不公,而那些不公的源頭,卻是世人自己的麻木與貪婪造就的。
隻有世上沒了人,世間的不公才會消失,巫神殿的生死簿花名冊,便給了夏薇一勞永逸的希望。
“你之前不是看見了我的獸形嗎?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夏薇目光一凝,忽而發問。
自從學會了獸形變,夏薇的實力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用暴增數倍來形容也不為過。
按照夏薇的預計,在獸形變的加持下,倘若再次麵對拿出全部實力的師父,她也有了一戰之力,不至於像之前那樣徹底落敗。
隻是,夏薇仍無法像天狼那樣,動用獸形變的核心力量,展現出靈魂深處的獸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獸形究竟是什麼。
這個答案,天狼是知道的,隻是,天狼卻對此諱莫如深,說什麼也不肯透露,隻是回答:“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曉,現在知道,對你而言還為時過早。你隻需知道,你的滿腔怒焰,你的滿心痛恨,最終造就出了你的獸形。”
夏薇不禁蹙眉,對天狼的回答並不滿意,隻好專心禦劍。
…………
“夠了,不要再繼續找人過來了,你還是好好把紅布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