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將采取的靈草小心翼翼收入懷中,生怕將其壓壞了,抽出腰間狹刀,踏上歸程。
入夜,秋涼晚風拂動,帶來絲絲涼意。
平日裡此時早已熄燈入睡的村民們,今日卻都聚集在村口,不時朝村外張望,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我說,陸允這小子怎麼去趟縣城這麼久,這都什麼時辰了,還沒回來?”
“許是縣裡府衙辦事流程繁雜,多耽擱了會兒,再等等吧。”
“如今人家可是官身,比不得你我這些鄉野村夫,再說了,咱們這些獵戶,總有求到人家那一天,當初他落難的時候你們哪個問過一句?現在當了官,隻盼彆為難咱們就好。”
“都是鄰居,雖說沒幫他什麼,卻也沒落井下石,等他回來與他好生商量一番,讓他準許我去老牛山轉轉,那裡的山羊山豬,可都是肥碩得很,一隻便能賣五兩銀子。”
村外,陸允遠遠便瞧見村口處燈火大亮,數道人影豎立,當即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知道來巴結了,我當初差點餓死的時候你們在哪兒?”
“那就全都等著吧”
忽地,陸允嘴角輕勾,身子一轉,朝小路走去。
這條路尋常幾無人走,通往村子後方,同樣可以回到家中。
至於村裡那些采藥人與獵戶,陸允懶得理會。
沿著泥濘小道前行,不消片刻便走到家門口,點燃蠟燭,在灶房中燒起一鍋水,將龍膽草根莖上的泥土洗淨,丟入鍋中熬煮,霎時藥氣彌漫。
“沒木桶啊”
陸允這才想起,家中並無足以容納他身軀的器具。
“水缸。”
環顧四周,似乎就隻有平日吃水用的水缸合適。
將缸中水舀出,隻留一掌深淺,用以調和溫度,再將燒開的龍膽草藥湯儘數傾入,陸允褪去衣衫,整個身子浸泡進去。
熱氣蒸騰,陸允能清晰感受到皮膚一縮一放,龍膽草的藥氣絲絲縷縷鑽入體內。
全身前所未有的輕鬆,大腦一片清明,聽力嗅覺皆是有所提升,平時難以察覺的蟲鳴,在此刻也聽得十分真切。
肩頭,在玄女峰頂上被斑斕虎一爪劃傷的皮肉也開始發癢,似在緩慢愈合。
“真不愧是寶植,竟有如此功效。”
這時,腹部忽然傳來劇痛,疼得陸允臉色發白。
他連忙閉上眼感知,原來是寶植浴身所凝結的藥氣,正洶湧衝擊著自己的丹田。
“這便是在嘗試衝破境障了麼?”
陣痛不止,陸允咬牙堅挺,不覺間竟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天開青白,水缸中的藥湯沁涼,一股寒意撲襲而來。
陸允打了個冷顫,起身將水擦乾,穿上衣衫,才感到溫暖許多。
“辰時了,這一覺睡得真踏實,就是有些冷”
吃過一碗白粥下鹹菜後,陸允懸上腰刀令牌,出門。
“紫芙蓉拿去賣給鎮上百杏林,冬青草送給葉長流作禮。”
來到村口,隻見十來人席地而睡,竟真的等了他一夜。
見他們熟睡,陸允也懶得轉回去再走小路,隻是放輕腳步,儘量不驚醒他們。
忽地,其中一名身穿狐皮裘的虯髯漢子眨了眨眼眸。
“陸陸大人,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