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姐，請。”
裴修晏眉眼極為好看，手執白子，出塵脫俗之姿，與他周身的氣質相反的是，他落下的棋子儘含步步殺機。
非晚執著黑子若有所思，眼見著裴修晏的棋子步步逼近，她若走錯一步，便會被吞噬耗儘。
相比於裴修晏此時風輕雲淡的態度，非晚感到些許吃力。
她自身棋藝並不差，可無法做到裴修晏那般輕鬆。
非晚落下一子，眉毛忽地皺了起來，按住裴修晏即將擲下的棋子，反而將之前的黑子拾起來：“我反悔了。”
“落子無悔，洛小姐可知？”
裴修晏見她如此胡鬨，沒有惱意，反而溫聲問道。
“我自然知道，可再不反悔我就要輸了。”
非晚這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在作死的邊緣反複橫跳。
隻是她這麼做，還沒能讓裴修晏有所不耐。
本就是一個驕縱的小姑娘，哪怕在他麵前，也沒有規矩。
相較於傳聞中的空有皮囊，
還是有可圈可點之處的，
就是棋藝上偶爾有些無賴……
裴修晏放下手中棋子，“哦？那該如何是好？棋局如人生，哪有重來的說法。”
“所以……技不如人，我無論如何也贏不了你。”
非晚握著棋子，隨意地丟到棋甕內，笑得明豔：“殿下，我們來玩個不一樣。”
她朝棋盤上指了指，“五子棋，輪流落子，五子連成一線則贏了。”
“好。”
裴修晏執起白子，對於非晚所說的五子棋明顯來了興趣。
非晚特地翻了翻記憶，五子棋在這個時空並未出現過。
想當初她五子棋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就沒一個人能贏得了她。
其實她之所以拋棄圍棋，而與裴修晏以五子棋對弈。
不僅是她敵不過裴修晏，更重要的是裴修晏對於圍棋，哪怕棋藝高超，同樣興趣缺缺。
本來現實就爾虞我詐，不如玩玩輕鬆的。
“殿下，可否將紙筆借以一用？”
非晚之前就瞧見了一旁的紙筆，裴修晏寫的一手好字，所以桌上有紙筆自然也不足為奇。
她之前還猜不透裴修晏的棋藝如何，所以不敢妄自開口。
但她如今對自己自信的很。
“誰輸了就懲罰誰。”
對於裴修晏的疑惑，非晚神秘地笑了笑，“到時候你就清楚了。”
裴修晏對棋局不熟悉，不出預料，非晚第一局明顯占了上風。
裴修晏願賭服輸，見眼前的少女將桌上的宣紙撕成了幾段，提筆在上麵寫著什麼。
等她落下幾個字，少女卻捂住字條不讓他看。
“殿下可否閉上眼？”
她的聲音輕柔，裴修晏不知怎的，在深宮之中，處處提防他人，但對眼前之人卻生不起防心。
裴修晏闔上眼，察覺到她的靠近，脊梁微僵。
不習慣他人接近的他，心上頓時升起了幾分殺意。
她的手指輕輕貼近他額間時，明明隻是一瞬。
她的手指柔軟嬌嫩，不帶任何惡意，好似安撫了他，讓他放鬆下來。
“好啦。”
聽著她的聲音，裴修晏睫毛輕顫，睜開了眼，她那明豔的笑顏隨即展現在他麵前。
而額上掛著一字條，裴修晏想伸手扯下它，卻被少女製止。
少女難得笑出了聲，“願賭服輸，殿下。”
她笑得如此開心，是因為他麼？
不帶半分的惡意，也不是譏笑，而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有多久……沒有看見這種與他有關的善意的笑容了呢？
裴修晏困惑地垂下睫毛，目光與眼前的少女對視，眉眼溫柔，嗓音微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