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電話又響了。
他就知道,最先按捺不住的,一定是這小子。
再次接通,雙方都默契的不提剛剛掛電話的事,賈力也不再賣關子。
“沈夢出院了。”
他的話,讓任銘立刻就急了,“她動完手術才半個月,怎麼不多觀察觀察,我不在她跟前,你就不知道勸勸她嗎?”
“我勸了,但是勸不住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脾氣。”
沈夢是他倆的同班同學,也是班寵,家裡條件不太好,大學四年,除了上課就是打工,幾乎任何班級活動都見不到她。
但同學們並沒有因此忽視她,反而對她多加照顧。
畢業前夕,她查出了胃癌,但好在還沒擴散,隻要手術就可以保住一條命。
手術費是同學們幫忙湊的,任銘出的最多,足有五萬。
這筆錢,掏空了他大學四年兼職費和獎學金。
要不是之前交了一季度的房租,他剩下的錢連個住處都找不到。
“醫生同意她出院嗎?”任銘問道。
“醫生說她術後恢複的不錯,再輔以後期化療,差不多可以治愈。她一聽,就立刻決定出院,她還說,要早點出來工作,好賺錢還我們,特彆是你。”
任銘道:“她怎麼這麼傻,我又不著急找她還錢。”
“不想欠你的唄。”賈力的聲音突然低下來,“小銘同學,我覺得你這次有機會,她很明顯被你雪中送炭的行為打動了,隻要你再加把勁,遲早抱得美人歸,雖然你長得好,但她也不差啊,她可是我們這屆最漂亮的幾朵花之一了。”
“彆瞎說,我對她沒那種心思。”
“得了吧,你家裡又沒礦,要是沒心思你會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還是你怕她的病會遺傳給下一代?”
“你扯到哪了,我真沒想過那麼多。我幫她,就隻是出於好心罷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飯都涼了。”
任銘說完,直接掛掉電話。
夾起一口麵放進嘴裡,剛一嚼,他就想吐,這麵泡了這麼久,已經坨了,口感相當的差。
強行咽下,他打開飛信,看了眼自己的餘額,突然感覺眼前的麵又變得美味起來。
……
第二天,早上七點,天早已大亮。
掛著窗簾的屋內有些昏暗,幾縷陽光從縫隙中擠出來,照在床上。
大床上,感到光的任銘眼珠動了動,而後倏地睜開眼睛。
手趕緊在枕邊摸索,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他鬆了口氣,還好,時間來得及。
十分鐘後,任銘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
他昨晚在招聘網找了個兼職,是一個商場活動的主持,一天三千,日結。
人一旦走運,擋都擋不住。
剛收到麵試通知,需要一件西裝,這兼職就來了。
在走到門口時,他在鞋櫃上瞟到一個鋼鏰,那是以前他隨手丟在上麵的,順手拿起揣到兜裡。
下樓。
走在小區的路上,一股香味直往他鼻子裡鑽,惹得他肚子打鼓。
他的眼神搜尋過去,發現香味是從一個夫妻早點攤傳來的。
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去工作不能不吃飯啊。
他腳下一動,來到賣早點的大媽麵前,“一個菜角。”
“好嘞。”
大媽用塑料袋裝好,抬起頭,當看到任銘的臉時,怔了一下,而後關心的問道:“小夥子,一個能吃飽嗎?”
摸了下兜裡的鋼鏰,任銘道:“夠了,我飯量小。”
他把錢遞過去,大媽卻遞了兩個菜角和一杯豆漿過來。
“阿姨,我隻要一個菜角。”
大媽笑道:“其他算大媽送你的,你這大小夥子,一個菜角怎麼可能吃飽。”
“謝謝阿姨。”任銘接了過來。
“客氣,吃的好再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丈夫抱怨道:“敗家娘們,照你這麼送下去,咱生意還做不做了。”
大媽眉毛倒豎,“這是我第一次送,你噠噠個啥,前幾天你送人家小閨女一碗肉胡辣湯,比這貴幾塊,我說啥了嗎?”
“我不是瞧她長得太瘦,需要營養嘛……”男人囁嚅道。
“放屁,你就是見人家長得好看。”
“還說我呢,你不也是一樣。”丈夫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抗議道。
……
任銘來到商場,接待他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
她自我介紹是商場經理,姓馬。
剛一見麵,她就用看獵物一樣的眼神看著任銘。
被她盯得有些發毛,任銘主動開口了,“馬經理,我今天要做什麼,您告訴我一聲。”
馬經理拋了個媚眼,“去我辦公室說。”
說完,一把拉起他的手。
任銘掙脫,“馬經理,我自己能走。”
到了辦公室,馬經理將他請進來,然後把門關上。
一聲輕微的“哢噠”聲,傳入任銘耳朵。
他後背一涼,如果沒聽錯的話,剛才那聲,應該是反鎖門的聲音。
“來,坐。”
馬經理嬌媚的聲音響起,她自己走到沙發上坐下,然後用手拍拍旁邊,示意任銘坐過來。
任銘走了過去,剛一坐下,馬經理就朝他欺身過來。
先是在他耳邊吹了口氣,然後緩緩道:“其實,在你之前,我們已經確定好主持人了。”
任銘直接起身,“既然如此,那打擾了。”
他有預感,如果現在不走,一會可能就走不了了。
“彆著急走嘛~”馬經理拽著他的手,“主持人雖然不缺了,可我身邊還缺一人呢,你幫幫大姐的忙,好嗎。”
“你的忙我可能幫不了。”任銘撥開她的手,直接開門走了。
“錢都好說的!”她還在後麵大喊。
任銘的腳步更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