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立刻回答韓山坪的提問,而是先將工作交接給其他人,然後找了處僻靜地方,這才開口道:
“好了學長,你現在可以繼續問了。”
“學校是你建的?”
“是。”
“什麼時候開始建的?”
“《人生大事》賺了錢後。”
“一直到現在?”
“一直到現在。”
“怎麼想的?”
聞言,甄傑誠再次將當初準備好的理由拿出來解釋了一遍。
並不擔心會被韓山坪懷疑,因為比起甄傑誠建高防震等級的學校。
塘山青龍縣的shu記冉老讓全縣人無一傷亡。
巴蜀桑棗中學葉誌平校長護佑全校師生安全。
這二位更像是穿越者!
韓山坪果然沒有多想,情緒激動之下不僅嘴皮子發顫,還爆出了鄉音:
“傑誠你小子!”
“格老子的,你娃兒硬是要得!”
“你娃兒給北影長臉了,給老子長臉了。”
“不對,老子是四汌人,老子不配讓你娃兒給老子長臉,老子得把你娃兒供起來磕一個!”
連珠炮似的,直到缺了氧亂了氣息,這才停下。
稍稍緩了會兒,又連咳帶喘的繼續道,
“傑誠你知道嗎?”
“電話是從海子裡打出來的,禮部打給光電,光電又打給我。”
“大長老已經過目了!”
“你娃兒牛嗶大發了!但是你娃兒值得!配的上!”
“誰踏馬的敢說一句怪話,老子立馬去點了他家祖墳!”
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傑誠,你說!你想要什麼?”
“待遇,優惠,扶持,隨便說!對了,項目的過審不算。”
“就算你娃兒現在去拍一部對標《戒色》的《好色》,光電那邊也肯定是一路綠燈!”
“學長,我沒啥想要的。”甄傑誠搖搖頭,“如果非要說一個,那就不要宣傳我好了。”
不等韓山坪開口,甄傑誠繼續道,
“先聲明一點:我並非是抱著‘做好事兒不留名’的高尚情操。”
“我是個什麼臟東西?壓根兒就沒和高尚這個詞兒沾過邊兒好吧?”
“之所以不宣傳,有以下幾個原因。”
“第一:我是導演,不是演員,不需要那個!”
“第二:靠著災難把自己抬起來,彆人怎麼看我不管,反正我就覺得在吃血饅頭,惡心。”
“第三:但凡開始宣傳,必然要著重強調我在前幾年默默掏錢建學校的行為。這會誤導一個價值觀:做好事兒就應該隱姓埋名。”
“這是不對的!”
“子貢贖人和子路受牛的道理,老祖宗在幾千年前就告訴我們了。”
“我可以不去揚名,但不能因此妨礙了借慈善揚名的人。不論他們的初心是否純粹,是否抱著其他目的。”
“老話說的好: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說著,甄傑誠點上一支煙,
“最後再補充一點。”
“學長,我覺得我現在的名聲挺好的。”
“這要是被樹立成楷模了,那我不就有道德了嗎?還怎麼去耍無賴?”
“學長,您是了解我的。”
“我的人生信條就是:隻有我拿道德綁架彆人的份兒,堅決不能讓彆人拿道德束縛我!”
韓山坪:
沉默半晌,
“那什麼,過些天來家裡一趟算了!你還是接著忙奧運吧,讓程好過來就行,拿一下我給甄好的禮物。”
“啊?”甄傑誠一愣。
“啊什麼啊!”韓山坪喘了幾口粗氣,“你以為你們倆那點兒小機靈,上邊兒不知道?”
“之前的確是不知道!但現在,全知道了!”
“不過你放心,知道的人就那麼幾位。人家忙著呢,境界高著呢,沒那個閒心思往外傳。”
“行了!不跟你說了!記得手機保持開機,彆靜音,下午四點後看到陌生號碼彆掛斷。”
電話掛了,但電話很快又打進來了。
先是馬源的。
同樣激動不已,直呼當年食堂帶飯養育出的大好兒給他爭光了。
見狀甄傑誠連忙反駁:帶飯屬於贍養行為,如今倒反天罡實乃大不孝。
可麵對他搬出其舅舅的話:你的大學舍友雖然調皮了點兒,跳脫了點兒。但身是正的,心是紅的,人是善的。瑕,遠遠不足以掩瑜。
好吧,義父在上!回頭上了片場,一定輕點兒罵您!
隨後是程好的。
電影局把電話直接打進了程好的辦公室,詢問新項目的劇本為什麼還沒有送去審核。
緊接著又是京城的相關部門打了進來,詳細了解公司的發展規劃。並告知程好,如果遇到難處務必及時向上溝通。他們有責任去幫助企業解決包括經營在內,出現的各種問題。
“傑誠,我剛才儘接電話了。”
“像是約好了似的,排著隊來!”
“咱們該怎麼做?”
“以前咋樣兒,以後還咋樣兒。該掙錢掙錢,該交稅交稅唄。”甄傑誠回道,“平常心就好!”
人總是這樣,勸彆人時頭頭是道,對著鏡子又看不清自己。
甄傑誠嘴上說著平常心,可當陌生號碼於手機屏幕上亮起,當老家同是皖省的那位親自打來電話。
什麼踏馬的平常心,全被甄傑誠丟在一旁。
掛了電話後,顫著手點上一支煙。坐在正在排練節目的體育場的一角,久久不能平靜。
“傑誠人呢?”
韋嵐芬在主xi台上找了半天沒找到甄傑誠的身影,連忙問道。
“甄導剛剛說有事兒,打電話去了。”
“呐,韋姐你看,甄導在那兒坐著呢。”
韋嵐芬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
此時,陽光已褪去正午的燥熱,慷慨的播撒著餘暉。
大興訓練基地的角落處,甄傑誠安靜的坐著,好似被鍍上了一層金光。
悲痛仍在持續,但希望已然於廢墟中蓬勃生長。
五千年的歲月讓這片熱土的人民於多災多難中磨礪出堅忍。所以傳承不絕,且必將接著延續下去。
同時這些災難也讓民眾們愈發重視即將到來的奧運。
像是在憋著一股勁兒!
迫不及待的向世界展示並宣告:百年屈辱已經被埋葬在曆史的廢墟中,打不垮擊不倒的古老華夏正在浴火重生。
這份壓力具象在“倒計時”一天天減少的數字上,壓的眾人喘不過氣來。
6月10日,上麵終於傳來“可以進入鳥巢排練”的通知。
老某子立刻召開會議,宣布全部工作以此為中心。
然而場地的設施需要安裝,在此之前什麼都做不了。
工程拖拉了幾天後,老某子終於忍不住了。
開門,放傑誠!
“拖拖拖!踏馬的,街口賣冰棍的老太太都比你們手腳利索!”
“哎~我說你這個小同zhi,說話注意點兒,彆”
“我就不注意了,怎麼著吧?我就踏馬的,你咬我啊!”甄傑誠指著自己,“記住我這張臉,我叫甄傑誠!”
“告狀,隨意!彈劾,請便!”
“三天!我再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後要是我們還沒法兒進鳥巢排練,老子就去廣場上拉橫幅!”
“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
“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踏馬叫甄傑誠。是個王八蛋,流氓,人渣,寄生蟲!”
言罷,轉身就走。
三天後,現場排練順利進行。
在前世,導演團隊直到20號才正式進入鳥巢。
如今雖然隻是提前了兩天時間,但對眾人而言卻彌足珍貴。
當led正式亮出,僅僅做了個技術測試,便將來自英倫的舞美設計師馬可·費舍爾看的目瞪口呆。
485米的碗邊環幕,六萬個led點。
長147米,寬22米的地麵大屏。
隻是隨便放了一段影像,然後用投影燈去打那張紙。明明沒有任何內容,但展現出的光影與色彩效果仍舊震撼心靈。
馬可·費舍爾在回國後仍舊無法抑製內心的激動,於是提筆給老某子寫了一封長信。
信中說:兩年後人們回顧京城奧運會的時候,它將如同洛衫磯,雅碘和巴塞羅那一樣被永載史冊,因為它是史無前例的。
並預計多媒體的運用將會是京城奧運會上最大的特色和創新,五十年之內無人能複製!
技術測試所體現的絕佳效果並沒有讓眾人開心幾天,京城五十多年都不曾遇見過的雨季像一把重錘,敲的所有人腦瓜子嗡嗡的。
這回放甄傑誠也沒用了!
戶外演出最害怕的便是天氣,老天爺不給麵子,誰來都沒轍!
“師兄,要不咱們去拜一拜神吧?”
聞言,老某子翻了個白眼。
“師兄,您這是什麼眼神兒?”
“聽說過《大明王朝1566》劇組發生的事兒沒?劉合平就去十三陵拜嘉靖的墳了。”
“我在灣灣拍e,監督捷侖拍《不能說的秘密》時,也去拜媽祖了。有沒有用我不敢肯定,反正後續的拍攝很順利。”
甄傑誠的提議引起多人的興趣。
韋嵐芬等人投來意動的眼神,就連老某子的鐵三角團隊也叛變了,王朝歌與樊悅均躍躍欲試。
不論什麼辦法,甭管靠不靠譜,他們都願意去嘗試。
“《大明王朝》拍的是嘉靖朝,所以拜嘉靖。《不能說的秘密》在灣灣取景,所以拜媽祖。”
“咱們呢?搞的新華夏的百年奧運!你說拜哪個神?哪個神敢管?哪個神能管?”老某子耷拉著眼袋,“彆忘了,咱們可是打倒過一切牛鬼蛇神的!”
“e,這倒是個問題。”甄傑誠皺了皺眉,“要不,咱們去教員紀念館,拜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