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麵前,紙新娘依然對他比比劃劃著。而他現在,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你。
是我。
相公。
“這都什麼事兒啊!”林望有些哭笑不得。
任何一個三觀正常的人,肯定都無法接受這樣的設定,而且,一個搖搖晃晃、古古怪怪的小跟班,對他探索這個詭異的夢境世界,肯定會產生乾擾。
所以林望想了一會兒,決定把穿越前和學生以及病人溝通的本事全用出來,和紙新娘溝通八百回合,讓她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咳,那個,你聽我說……”
然後,他麵前的場景,就再次坍塌了。
但這次夢境坍塌,和上次“醒來”時,給林望的感覺不大一樣。
上次,他能夠清晰感覺到從夢境中的上浮,以及之後醒來、接管身體的過程。
這次……
林望感覺到了下墜,下墜過程中,上一個夢境坍塌的碎片在他麵前,逐漸化為齏粉。
他甚至在一個碎塊裡,看到了紙新娘彩色而滑稽的五官。
舊夢境的碎片漸漸消散,麵前出現一片虛無的純白光芒,隨著林望的下墜,他突然感知到,傳來一股極為清晰的情緒——
浩大、溫和。
這個浩大的存在,似乎對這次,強行將林望拖入夢境的行為,感到很抱歉。但“ta”現在很焦急,所以不得不這樣做。
意識到對方沒有惡意後,林望也就放鬆了心神,將自己降入這片新的夢境,同時開始嘗試著和對方溝通。
你是誰?
為什麼把我拖到這個夢裡?
【抱歉……】
對方似乎很著急,在發來一串道歉情緒後,緊接著,“ta”隻是飛快把一大堆記憶和知識,強行灌輸給林望,接著就中斷了林望的聯係。
林望瞬間覺得,自己的腦子,仿佛是被ddos了幾百t垃圾數據似得,瞬間“嗡”得一下,多出來的知識,甚至讓他產生了“知識的重量”的感覺。
那個瞬間,他的感覺,就仿佛自己連續不休不眠三天,做了四十多個t後,又被人拖去喝了一整晚酒似得。
好在他現在體質驚人,而且是在夢裡,所以很快就從劇烈的眩暈中調整好狀態,開始觀察四周。
至於那些突然湧入大腦的知識,他決定等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後,再做處理。
然後他就愣住了。
麵前,是連綿的純白虛無,腳下一片徹底純淨的白色,略有明暗變化的灰白色半球天穹,倒扣在頭頂上空,一直延續到天邊。
雖然看上去,這個“天穹”並不大,但林望很清楚,這是因為缺少參照物,如果有了參照物……
其實是有參照物的。
林望將視線,投向遠方。
而在視線的遠方,很難具體形容距離的,隻能感覺到極遠的地方,有一棵樹。
在林望穿越前的幾十年生命裡,無論是在文學作品裡,還是在旅遊時親眼所見,他都見過許多被冠以“遮天連日”的巨樹。
但唯有這一次,“遮天連日”不是個形容詞,而是一個事實。
那棵樹給林望的感覺,就仿佛是在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看到天邊連綿天地的龍卷風和暴雨一樣,雖然在視線裡已經很小,但觀感上仍然會讓人明白——
那玩意超大的!
而更讓林望難以置信的是,即使是龍卷風或者天邊暴雨,從視覺上,仍然可以看到頂端在哪裡。
但遠處那棵難以置信的巨樹,就那樣直愣愣地,在他麵前,貫穿了天地,捅進了天穹,完全無法判斷,它究竟有多高。
巨樹,如同從神話中的世界樹一般,巨大巍峨通天徹地,矗立在林望麵前,沉默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