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又邁出一步,身形長高到十幾米,燃燒著白火的手臂伸出,按在泥菩薩頭頂。
泥菩薩十幾條手臂抬起,試圖擋住白火手臂落下,但隻阻擋了短短一瞬,黑泥手臂便燃起白火,燒成灰土,或變成冰坨,碎落地麵。
手臂去勢不減,結結實實拍在泥菩薩頭頂,後者頭頂位置,瞬間幻化出幾十張不同表情麵孔,但所有表情,都在最後變為驚恐哀求。
“定罪!”
白火熊熊燃起,高度足有兩層樓的泥菩薩,瞬間被點燃,掙紮嘶吼著,看上去像一個不可名狀的悲慘靈魂。
大火隻維持了不到一秒,黑泥怪物的身軀便開始坍塌,化灰。但林望在黑泥巨人頭頂上空一抓:
“不準倒!”
那白火瞬間又強了一倍,肉眼望去,黑泥怪物幾乎每一寸軀體、每一粒泥土都在白火的炙烤中。
四周,荒狼團的傭兵們,全部陷入了呆滯。
一個傭兵咽了咽口水:“我再也不惹那些玩手辦的了。”
“我也是。”
狗哥踢了那士兵屁股一下:“咱老大正生氣呢,說這種話!嚴肅點兒!”
突然一個士兵指了一下,掩埋紙新娘那堆黑泥:“狗哥你看!”
狗哥定睛一瞧,頓時一驚。
地上,黑泥堆裡,露出的紙帶,還在時不時顫動一下,打個卷,去戳那些黑泥。
他立刻朝著林望方向喊道:“老大!那,那個……嫂子還活著!”
白火巨人渾身一顫。
祂顧不上管狗哥話裡的歧義,一揚手,正在被灼燒的黑泥怪物化為飛灰,揚灑出去,飄灑出幾十米遠,眼見是沒機會再次複活了。
而林望自己,則飛快撲向紙新娘所在的泥堆。
那泥堆沒了力量來源,已經變成一堆普通的泥土。
林望一抬手,那堆黑泥上翻滾起來,長出墓碑和白骨手臂,又很快向四周流動,分散。
露出倒在中間的紙新娘。
林望變回本體形態,跑到紙新娘跟前——後者現在一副極為淒慘的模樣,渾身臟汙染滿黑泥,就連衣服和紙帶也全碎了。
紙新娘已經支離破碎,被林望抱起來的瞬間,她也隻是微抬一下頭顱,之後就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不許死。
隻要你還有反應,我就一定要救你。
想想辦法……林望,你一定有辦法……你一定有辦法!
等等,那股能量!來自巨樹的能量!
林望突然想起了,自己體內另一股力量,那股微弱但倔強,充滿生機的能量。
樹!那棵樹!
可怎麼把她帶出去?
木牌!
既然木牌能帶出去,理論上……
理論上把紙新娘帶出去,需要的也隻是一次調頻!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們走吧,有機會湯升城見。”林望沒給狗哥說話的機會,渾身白火燃燒,火焰蔓延,把紙新娘也包裹在裡麵,消失在眾人麵前。
留下麵麵相覷的傭兵們。
……
“狗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白火巨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一個傭兵身體微微顫抖,神色充滿恐懼。
“彆說那個名字。”狗哥阻止了自己手下,但他卻雙眼明亮,表情興奮。
猶豫片刻後,他對周圍傭兵們說:“兄弟們,我有一個想法。”
幾秒鐘後,傭兵群裡發出一聲極度驚恐,充滿不解的喊聲。
“你說,你要認一個邪神當老大?!”
“喊什麼!”狗哥連忙捂住了那個年輕傭兵的嘴:“是不是還兩說呢!!”
“可他明明……”
“哪怕,哪怕林望老大,他就是邪神。”狗哥正色,“他獻祭你了嗎?他吃你靈魂了嗎?”
“那倒是沒有,可是……”
“彆可是,他甚至救了咱們的命。”狗哥捏起一小團泥,在手裡輕輕搓碎,他坐在地上,看著遠方,“咱們這群倒黴蛋,買盒煙都得被雷劈三下的主……”
他目光再次明亮起來,看著周圍的兄弟們,瞳孔裡留著每個人的倒影。
幾秒後,那些倒影變成了一個老人的身影。
“兄弟們,我想讓荒狼團存續下去,我想讓兄弟們跟著我,有個好著落,我……。”
他又說:“我想對得起老團長。”
“所以,哪怕他來曆詭異。”
“哪怕他實力可怕。”
“哪怕他真是個邪神……”
“隻要他真能幫到我們……”
他眼裡的倒影,又變成了一張一家四口的老照片。
“我也願意追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