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就看到她斑禿的老爸叼著煙,跟三個中年油男人打麻將打的興起,“老齊,飯做好了嗎?老子都快餓死了!快給我送過來!”
老齊是誰,老齊是傅樂她媽,一個以夫為天,夫死從子的傳統女人,哪怕她隻是個姑娘,老傅死了後,她媽也隻聽她的。
想到上輩子死在牌桌上的老傅,傅樂恨得牙癢癢,深吸幾口氣,讓自己激動地情緒平靜了一秒。
大爺的!忍不了!一點忍不了!
她決定了,今天,她要在夢裡大殺四方!!乾!就完啦!!
傅樂進了大廳,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朝著西屋而去,那個屋有麻將桌,她爸專門為打牌買的。
濃鬱的二手煙,嗆的人肺疼,整棟二層小樓都快被這些煙鬼給熏透了。
也就是這些煙鬼,因為無處可去,在傅家住了四年,一直到傅樂考上大學,拉著傅媽去陪讀,傅媽才算是脫離了每天給四個賭徒做飯的苦海。
老傅這人,是個奇葩,憑著一張嘴,硬是混出了狐朋狗友一大堆,每次掙點錢,全搭牌桌和飯桌上了,而那些好吃好喝的,也都進了狐朋狗友的嘴,倒是孩子和老婆,也就能吃點剩菜剩湯。
想起自己和親媽每天混殘羹冷炙的日子,傅樂恨不得跟老傅拚個你死我活!
最最讓傅樂生氣的,就是從初三開始,這三個王八羔子就因為無處可去,住她家了,天天打牌到淩晨三四點,樓板又不隔音,砰砰砰個沒完,她休息都休息不好,每天打瞌睡,才考到二中,丟了一中夢。
現在已經是第二年,他們的飯是傅媽做的,衣服除了內褲,其他都是傅媽洗的,他們三不五時,還會帶小姐過來過夜,她媽甚至還幫著一個小姐伺候了一次小月子,這些,都是她那傳統的老黃牛一樣的媽做的,就為了她爸在狐朋狗友的那一句,“我媳婦賢惠,你們都沒有!”
為了‘賢惠’兩個字,她媽硬是在四十歲的年齡,被操勞成了五十多的模樣,她媽也是奇葩中的戰鬥奇葩,這樣莫須有的苦累,也願意做,才會出現老傅後半生無窮無儘的作。
但就是這群王八蛋,最後還給她家老傅設套子,背了擔保,一百多萬。
背擔保沒多久,老傅就死在牌桌上了,那個時候,她已經專升本畢業,開始工作了,手裡有了些錢,自己在校外租了房子,討賬的三不五時的上門鬨,家裡被砸的亂七八糟,她知道後,就帶著傅媽走了。
也許是年輕的時候太累,傅媽在她三十那年去世了,她,也就沒家了。
哪怕知道自己是在夢裡,傅樂都被想要生啃老傅的負麵情緒給激的快瘋。
死咬住後槽牙,傅樂進去的時候,看到死了好多年的老傅,愣了幾秒。
“喲,大侄女回來啦,老傅,你不跟大侄女吃點紅啥的啊?大侄女,你爸今天手氣好,贏的盆滿缽滿,快找你爸要紅吃。”老傅的牌友笑嘻嘻的道,一雙眯眯眼還把傅樂上下打量了一遍,跟衡量什麼貨物價值似的。
“小孩子家家,要什麼分紅,樂樂啊,你去幫爸催你媽快點,爸快餓死了,你幾個叔叔也要吃飯呢。”老傅頭也不回的摸牌。
“幾個叔叔給我們飯錢了嗎?現在街上一份盒飯五塊錢,三個叔叔十五塊,給了嗎?”傅樂直接跳過老傅,當場開懟。
“嘿,這小丫頭,還挺財迷,怎麼,付叔叔上你們家吃飯還要錢啊?我們住這麼長時間,你爸可從來沒說要我們給錢的,你也不看看我們跟你爸是什麼交情!”地中海的老蔣含著煙卷,眯著眼笑道。
“什麼交情?白吃白喝,臭不要臉的交情!混吃等死,老不死的交情!!!你們害死我爸,累死我媽!還你大爺的跟老子扯交情!我乾你二大爺的舅姥姥!!都給老子把錢拿過來!!”傅樂像極了發瘋的獅子,衝過去就一把抄起賭桌抽屜裡的錢,在眾人沒有回過神來之前,把全部賭資都揣進了自己的口袋,氣的直喘氣。
“傅樂,你咋回事今天?一點禮貌都沒有!”老傅生氣了,猛地站起,帶倒了凳子,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我還有更沒禮貌的!等著!!”傅樂轉身衝上樓。
“嘿,我說老傅,彆怪我說,你家丫頭真的是缺點教養,你得趁早教,彆回頭長大了,什麼都不聽人管了,乾出點糊塗事來,你哭都沒地兒哭去。”那姓蔣的禿子意有所指,老傅卻沒有聽出來。
他一揮手,咋咋呼呼的坐下,“嗨,都是她媽給慣的,彆在意彆在意哈,打牌,打……”後知後覺的老傅這才想起,他的丫頭把所有的錢都搶走了。
不禁有些好笑。
要說老傅唯一的優點,那就是對他姑娘沒的說,做啥錯事都舍不得打。
“老傅,這錢都沒了,還咋打,還不快去找嫂子拿點?昨天嫂子賣香腸的錢,不老少,絕對夠你打上三天的。”另一個缺了顆門牙的徐旺笑嘻嘻的提醒。
傅樂從樓上搜刮完錢財下樓,又衝到院子裡找出傅媽給豬掏糞池的耙子,剛進來就聽到這群王八犢子又惦記上她媽那點辛苦錢,不禁怒從中來。
“狗日的二賴子,我草你祖爺爺!!!吃老娘一耙!!”
“哎哎哎,乾嘛,乾嘛?傅樂,傅樂……嗷嗷嗷嗷嗷……傅樂,傅樂……嗷嗷……嘔……”二賴子抱頭鼠竄,滿屋子跑,就是逃不開那把帶著豬屎臭的釘耙……
“傅樂,快停手,你乾嘛呢?傅樂!!!”
“老傅,你養的好閨女!一點教養都沒有!還不把她拉開!!”
“我拉你二大爺!!你們三個狗東西,住你姥姥家一年了,吃你姥姥的,住你姥姥的,你們還他大爺的讓你姥姥給你們洗衣做飯,老子問候你老祖宗的祖墳!!死沒教養的的狗東西!癩皮狗!狗皮膏藥!都給老子滾出去吧!滾出去!!!不然我殺了你們,啊啊啊啊啊……”傅樂決定使用現代發瘋法,瘋到人無路可走,屁滾尿流。
老傅驚呆了,看著他家那性格溫和的丫頭扛著豬屎釘耙將他三個狗友打的滿屋子亂轉。
三個大男人不是打不過,是怕動手了,老傅真給他們轟出去,他們就沒地方住了。老傅這人很混,但是不代表他沒有逆鱗,總歸,他丫頭就是他唯一的逆鱗。
聽到外麵的動靜,傅媽以為傅樂跟誰打架,拿著鍋鏟衝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丫頭把丈夫的三個麻將友往外攆的場景,而且她丫頭跟那炮筒似的,嗖的一下衝上二樓,然後站在二樓陽台,把樓上那幾個人的行李挨個兒往下砸,引得周圍四鄰全都過來看熱鬨。
三個狐朋狗友覺得丟人,找到自己的東西,就埋頭跑了,周圍鄰居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多是在講究傅樂沒教養,沒素質。
“誰再說老子沒素質,就祝你家天天都有吃白飯的,祝你們全家給男人伺候兩年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