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侄女的質問,沈況依舊麵不改色:“為什麼?你自己心裡明白!從古至今,有哪家船廠是女兒家經營的!我不同意!”
“對!我們也不同意!”
那幾位沈家宗親也都異口同聲,沈玉闕定定看著他們,委屈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聽沈況又道:“眠兒!你若還當我是你大伯,你要麼將船廠賣出去!要麼就將船廠交給沈家宗族代為經營!”
隨即,他又看向董來鶴:“刺史大人,在下說這話可沒有謀奪侄女的家產的意思,女子不能經營船廠乃我沙城民風民俗,大人身為揚州刺史,手伸的再長,總不可能還要給我們改風易俗吧!”
董來鶴也有些火大:“沈員外既然要跟本官講民風民俗,那本官也要問問,你仗著自己是長輩,欺負一個才失去雙親的小姑娘,這也是沙城的民風民俗嗎!”
“說欺負未免太嚴重了大人,這船廠是沈家祖宗留下來的,我們沈氏宗族也有權收回!眠兒,大伯最後再勸你一句,做你該做的事,不要再想你不該想的!你若不賣,改日,我會帶著宗族耆老們一起過來接手船廠!”
言罷,也不多言,他對董來鶴拱拱手,轉身便走。
直至沈況那群人的身影消失在長街拐角,看不見了,沈玉闕卻依舊站在門口。她站在料峭的倒春寒裡,怎麼看怎麼單薄,好像一場大風就能將她吹倒。
董乘風急的不行:“眠兒妹妹你彆著急,有我在這,我看他們誰敢來!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
“胡鬨!”董來鶴斥了兒子一句:“你沒聽他說要叫沈家耆老來嗎!那群胳膊腿腳都生了鏽的老頭子,彆說經不起你打,你就是碰一下也能倒地死給你看!”
“憑什麼啊!就憑他們老了,身子不好,要死了,就能這麼欺負人嗎!”
“先回家再說,眠兒放心,叔叔幫你想辦法。”
“不用的叔叔,”沈玉闕深呼一口氣,嘴角綻開一抹笑容,隨即又一臉輕鬆道:“隻要是光明正大的手段,我是不會怕他們的,就怕他們來陰的,像沈耀那樣,不過我想家裡長輩應該也不會這麼做。”
“那可不一定,”董乘風嚷嚷:“我見你這大伯就不像什麼好人!”
沈玉闕卻搖搖頭,秀眉微蹙道:“大伯以前不是這樣的。”
“嗯,我也覺得沈況此人他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聽父親也這麼說,董乘風納悶了。
他以前沒見過沈況,也不知他的為人,想再問問他到底跟以前有什麼不同,董來鶴卻催他們趕緊回家。
一大清早就在大街上吹風,可不能讓沈玉闕著涼!。
回到暖和的前廳,雲妝做主,把熱粥小菜並燒餅包子之類的早點一並端上了桌。
因為以前沈家夫妻二人回家的時間和吃飯的時間常常沒個定數,反正隻要他們回來了,不論是在哪裡都能作為飯堂,因而沈家雖是富貴人家但卻也不拘小節。
董來鶴一邊喝著小米粥一邊說:“沈況以前沒這麼激進,他性子說不上溫吞,但也還算溫和,否則也養不出沈耀這種目無綱常法紀的孽子了。”
“叔叔說的沒錯,我大伯這人尋常不喜歡多事,也不喜歡得罪人,他常說,行商在外要與人為善。”
“偽君子!”董乘風快言快語道:“他能對彆人和善,怎麼就不能對自己的親侄女和善一點呢!太虛偽了!嘴上說著不貪圖你的家產,其實就是想要讓你把船廠交出來!”
董來鶴憂心忡忡道:“還有一點,他兒子被我們抓了,他好像並沒有特彆生氣。一直在說船廠,既沒為兒子求情,也沒打聽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