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等了好一會唐辭才回來。
唐辭比董乘風大兩歲,二人年少時還是一般高的,但突然有一天唐辭就像那田裡的甘蔗一樣開始飛快的拔節生長,冒冒失失的竄出一大截!
等董乘風再去沙城,發現自己隻到唐辭胸口的時候,他回去狂喝了好幾年的羊乳、牛乳,緊追慢趕,到現在卻依舊比唐辭矮半個頭!
沈玉闕認出這個高高大大的兄長,她快步迎了上去。
唐辭卻十分內斂的衝她點點頭,一如往昔。
董乘風見左右也沒有外人,毫不客氣的在他肩上拍了一把:“你怎麼回事!沈家伯父伯母才出事你就跑了?連眠兒都不管了!”
“我……”唐辭終於開口,看著一臉局促。
“先彆急,坐下說吧!”
沈玉闕將人二人拉到美人靠上坐下,柳黛還貼心的從房中給他們端來茶水。
月光清亮,落在唐辭的臉上,在這張熟悉又英俊的臉上,沈玉闕看到了一種陌生的憂色。
“眠兒……”
“唐大哥。”
沈玉闕回以一笑,她的笑容從來都極具感染力,也讓唐辭的情緒稍微有些緩和的放鬆。
唐辭生的好看,這種好看和董乘風那種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十分不同,他像是另一個極端,極具沉穩和內斂。
不知是不是祖上有胡人血統,他鼻梁很高,眼窩很深,睫毛很長,連發色都有些偏桐油的棕色。加上身高腿長,在船廠那群乾活的年輕人中永遠是最紮眼的一個,因為話少,又總給人一種不苟言笑的嚴肅感。
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隻是不愛說話,並不是因為他這個人不好相處。
“唐大哥,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離開沈家船廠嗎?”
唐辭又抿著薄唇不說話了。
這可把董乘風氣壞了:“心虛!你看看,他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心虛!要麼是薛家給的銀子多,要麼就是他想擺脫沈家了!”
“不是!”唐辭疾聲否認。
沈玉闕連忙問道:“那是因為什麼?唐大哥你知道嗎?他們都在說你忘恩負義,在家裡最艱難的時候丟下了我們,我知道一定不是這樣的!”
對上沈玉闕的灼灼雙目,唐辭麵有愧色:“是……義父義母,在去京城之前跟我說過,如果他們沒有回來,就讓我離開沙城。”
沈玉闕心頭一沉:“你是說,爹娘在去京城之前就已經知道自己有可能回不來了?”
董乘風也敏銳的抓住什麼:“他們說的回不來,是指他們會在路上出事,還是指進京之後會出事?”
唐辭搖頭:“那日出殯後我找不到你,沈耀說,你離開沙城了,我以為義父義母也這樣囑咐過你,所以第二天我也走了。”
“又是沈耀!”董乘風怒道:“就是沈耀害的眠兒!要不是她命大,說不定她此刻也已經葬身運河了!”
唐辭一臉震驚:“怎麼會這樣?”
“這些事等回了沙城我慢慢跟你說吧,”沈玉闕看著他,認真說道:“不管爹娘是出於什麼想法要讓你離開沙城,但我想讓你回去,我已經打算接手沈家造船廠,如果我們都走了,爹娘的心血也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