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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長寧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四四方方的密閉空間裡。
空間很小,兩側都是實木板,中間的空間隻能大致容納一個成年人躺下。
四周黑黢黢一片,傅長寧在站起來之前,先試探性地用手往上抵了抵。果不其然,摸到了一層硌手的粗糙木板,連木刺都沒有削平。
她用力往上推了推,木板毫無動靜。
猜想成真,傅長寧一閉眼躺回去。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棺材裡?
最合理的猜測是,有人進了藏書館,發現了滿身是血疑似暴斃的她,誤以為她死了,然後村裡把她裝棺材裡下葬了。
但這不對,傅長寧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
棺材尺寸不對。
她衣服上黏濕的血腥氣也不對。
彆的暫且不論,看在她爺爺的情分上,李家村人至少衣服會給她換一身,不至於讓她穿著一身血衣入葬。
她想到了昏迷前最後看到的最後一幕。
那玉珠是爺爺送她的,從小就掛在她脖子上,說是能祛邪避難。
清氣在她體內肆虐時,她所有思緒都成了一團漿糊,唯獨記得那玉珠不斷溢出的溫涼氣息,保留了她最後一絲清明,讓她不至於昏死過去。
於是她把它拽了下來。
所以,玉珠呢?
傅長寧下意識去摸脖子,然後才想起玉珠已經被她拽下來了,她在四周翻找,玉珠沒找到,反而摸到了一把劍。
一把沒有鞘的劍。
這劍像是已被它的主人塵封多年,劍身已經染上了一層斑斑鏽跡,靠近劍柄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缺口。
傅長寧撫摸著那缺口。
既然已經缺了個口子,那想必也不介意更破一點。
她雙手握住劍,對準上方棺材的縫隙,用力劈去!
一劈未見成效,她也不氣餒,找準角度,再劈第二次,第三次。
累了,就坐下來歇會兒,擦擦汗,然後繼續。
不知過去多久,一道幽幽的聲音出現在她耳邊。
“你不怕嗎?”
“怕什麼?”傅長寧用衣袖擦了擦汗,又嫌棄地皺了皺眉毛。
血腥味兒太重了。
“一直被關在裝死人的棺材裡,沒有食物和水,也沒人會來救你,四周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有一隻蜘蛛或者一條蛇從泥土裡鑽出來,爬到你身上……”
傅長寧打斷它往下形容。
“怕,當然怕。”
聲音靜了靜,隨後不解:“那你怎麼還這麼冷靜?不應該大吵大鬨哭著要出去,要人來救你嗎?”
傅長寧奇怪地看了眼身旁的空無一物的某處。
聲音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被一個九歲的人族小姑娘用看白癡的眼神注視,可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它聽見她說,語氣很平靜:“所以,才更要繼續啊。”
這裡這麼黑,又是死人待的地方,她怎麼可能一點畏懼情緒都沒有。
可她平時一個人在藏書館從深夜待到天明就不怕嗎,沒了爺爺陪伴,李家人又對她視若空氣的那些夜晚不怕嗎?
不是所有的畏懼都需要表現出來。
且正因為怕,才需要給自己找事情做。
不拘有沒有用,至少,做這些時,她的情緒能夠安定下來。
聲音幽幽道:“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隻有九歲,如果不是神魂與肉/體並無融合不穩之處,我差點以為你是哪個臭不要臉跑來凡界奪舍的修士。”
傅長寧耳朵豎了起來。
“神魂?凡界?奪舍?修士?”
她咀嚼著這幾個詞。她大概能猜出神魂二字的含義,但後麵三個詞……
凡界,對應的難道是仙界?
那奪舍和修士又是什麼?
舍者,屋舍也。
奪舍,奪去房屋?掠去家業?
修士的話,士,多用於讀書人或是善技藝者,能讓這聲音將她認作旁人,想必是能人異士一流。
那便是方士?術士?還是說,道教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