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楊府,這裡和上次的區彆不大。
和外麵喜氣洋洋的氛圍相比,這裡要冷清許多,不過想想楊府就楊懷安一個人住,這樣也正常。
進了正廳,慕鈺言笑晏晏的跟人見禮,“楊太醫安好。”
“你怎麼過來了?”楊懷安沒什麼表情的問道。
慕鈺絲毫不在意他的冷臉,仍舊端著一張笑臉,明麵上要多講禮就有多講禮,說出的話也貼心,“今日年節,我娘想著我在太醫院這段時間,多虧了楊太醫照顧,所以命我來送些拜年禮,當然,也確實多虧了楊太醫才有了我的現在,我也想來給楊太醫拜年。”
照顧?什麼照顧?是指自己讓焦向文監視著慕鈺,還整日不讓慕鈺看醫書,讓人家看教育品德的書?
楊懷安可是知道慕鈺對自己不滿,所以這會兒慕鈺的話,他也不會當真認為人家家裡真的感謝他。
他覺得慕鈺是在陰陽怪氣的諷刺他,可人家處處有禮,他連找茬都沒處找,一時間,心中憋悶不已。
他僵著一張臉,“你有心了,東西就放下吧。”想著慕鈺那貧困的家庭,想必拿這麼多東西出來,也不過是在打腫臉充胖子,他真要收了,這一家子恐怕會難受許久吧。
這麼一想,楊懷安覺得好受許多。
但像是知道他怎麼想的一般,慕鈺笑眯眯的開口道:“說來還得多虧楊太醫給的那一百兩銀子,否則以我們家的條件,今日還置辦不出這麼一份年禮來。”說著他突然麵露難色,“楊太醫您可千萬彆嫌棄這太少了,我們家也不容易,雖然你給了一百兩,但是我弟弟還要讀書,我娘一個帶我們三個孩子,她真的太難了……”
慕鈺捂住了臉,嗓音都帶了哭腔。
楊懷安臉色鐵青,他還沒從自己當初給多了懊悔中回過神,轉頭一口嫌棄孤兒寡母送禮太輕的黑鍋就扣到了他的頭上。
他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沒有這回事,你們送的禮已經夠好了,我怎麼會嫌棄。”他深覺慕鈺簡直是個難纏的人物。
小小年紀,心就已經這麼黑了。
他好心想把人教好,卻還被人給記恨上了。
慕鈺瞬間‘破涕為笑’,“楊太醫你不嫌棄就好,這裡麵的糕點,可是大清早天還沒亮,我娘就早起排隊去買的,這大冷的天,也不知道她的身體會不會受不了……”
慕鈺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搞得這最多價值幾兩的東西,跟千金買來的一樣,楊懷安不感恩戴德都是他不識好歹。
楊懷安感覺自己的腦袋隱隱作痛,大過年的,果然不應該讓慕鈺進來的,太晦氣了!
此刻他隻想趕緊把人打發走,“是,伯母確實太用心了,我受之有愧。”
慕鈺繼續吧啦,楊懷安痛苦麵具。
慕鈺樂了,對付這種表麵上正人君子的人就是好玩。
最終,楊懷安發出了虛弱的聲音,“管家,去收拾些年禮出來。”他懷疑他要是不送一份價值更高的年禮回去,明日慕鈺那‘價值千金’的年禮以及他不屑一顧的態度就會傳遍整個太醫院。
不過一些小錢能解決的事情,沒必要臟了他的名聲。
也就慕家眼皮子淺,在意這些,丁點東西就能滿足了。
慕鈺來時一大包,去時帶著更大的一包,愉快的出了楊家的門,東西的多少不重要,能惡心到楊懷安就行。
拎著東西,慕鈺直接就回了家。
徐琬看到他帶的東西還愣了一下,母子倆打開看了看,彆說,楊懷安不愧是皇帝心上人的堂弟,他的東西真不錯,不單有京中限量售賣的點心,各種肉類也不少,慕鈺看著那份額不小的羊肉,樂嗬嗬的道:“娘,下午咱們來烤個羊肉串嘗嘗吧。”
據說這還是草原那邊送過來的呢。
一整天,慕家孩子都玩得挺儘興,下午慕芷和慕照回來的早了些,一家子在院子做起了燒烤。
吃飽喝足,晚上去街上到處湊熱鬨。
等時間差不多了,才回家守歲。
新年就這樣過去。
年節的幾天假期過去,慕鈺就重新回到太醫院上值了。
回到太醫院,慕鈺的日子也沒有變化太大,隻不過他在讀醫書上實現了自由,他們到底是在太醫院,楊懷安和焦向文以前以慕鈺人品不好,非讓他看弟子規等無關書籍修習人品,可慕鈺之後表現的遵守每一個禮節,時間長了,太醫院的人看焦向文還是不許慕鈺看醫書,也有了些議論。
看醫書的時間多了,慕鈺在醫學上的理論知識瞬間飛漲。
他還在太醫院有了對他態度比較溫和的前輩,在他有不懂的東西時,可以找機會上前去請教,對方多半會回複他。
當然,不止是對他這般,人家太醫本就性子好,其他醫士問也會認真解答。
日子有了好轉,但慕鈺卻並沒有因此感到太安心,因為他來到太醫院已經差不多有半年了,但他從未有過一次踏足後宮。
不論是皇帝,還是後宮嬪妃,他一個都沒見到過。
楊懷安倒是經常會去儀嬪以及一些妃子的宮殿請脈,但每次楊懷安所帶的人都不會是他。
慕鈺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還是要另找出路才行,在楊懷安手底下看不到頭,那他就換一個,隻有成為太醫身邊看重的人,才有機會被人帶著進後宮,至於等他自己成為太醫,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太醫院中多得是醫術不錯的醫士在等著想成為太醫,而且就算考上去了,能不能留在太醫院可還不一定。
要知道,太醫院的院正,經常會分配一部分考上的太醫到各地以及惠民藥局等。
隻有醫術最好,以及有關係的太醫,才能留在太醫院。
慕鈺自己獲取醫術的來源主要是太醫院裡公開的這些醫書,沒有其他傳承,實踐也不行,再有天分,醫術也還是有限。
太醫院的太醫有不少都有站隊,或者背後跟妃嬪有關係,慕鈺暫時不想參與這些,因此,在太醫院內他的選擇範圍瞬間就縮小了不少。
這天,楊懷安剛從後宮給人診脈回來,焦向文就迎了上去,悄聲道:“師父~”
見焦向文這副神情,楊懷安就知道他是有話要說,走了許久的路,楊懷安也渴了,他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而後問道:“說吧,有什麼事?”
焦向文抬首,示意楊懷安往一個方向看,楊懷安看過去,正好看到慕鈺滿臉笑意的和一個太醫說著話,那太醫看著慕鈺的眼中也帶著笑,好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
但這樣的場景並非是第一次,楊懷安知道慕鈺會向其他太醫請教問題,“這怎麼了?”他不知道焦向文讓他看這個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