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一雙眼睛閃爍精芒,如劍一般鋒銳,看著蘇乞年消失的背影,良久之後才收回目光。
三天後,月圓之夜。
冬月如冰玉,茅草屋後,蘇乞年如一道幽靈潛行,進入了武當山老林中。
竹樓前,長明燈下。
道士靜篤負手而立,他肌體黝黑,絡腮胡子在寒風中輕揚,一雙虎目在月色下晶亮,好像世間最純淨的墨玉。
看著遠方消失的佝僂背影,十息後,又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老林中,他微微蹙眉,既而歎息一聲,轉身走進竹樓中。
武當山的夜很冷清,老林中的沆瀣很濃重,甚至毒蟲蛇蟻都歸巢準備過冬,這樣的季節,就算是毒液剛出口,也被凍結了。
蘇乞年的步子不很快,他依然佝僂著背影,足足過去了半天時間,他才來到了那一座生長著古桂樹的幽穀中。
月華如水,古桂樹輕輕搖曳,桂花洋洋灑灑,落到蘇乞年的頭頂、肩頭,幽香撲鼻,心靈都變得寧靜下來。
伸手撥開地上的落葉,顯露出一根纏繞著古銅線的紅繩,紅繩的一端,赫然是一株生出了六品葉的老山參。
明黃的老山參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晶瑩,散發出來淡淡的參香,甚至這參香都不能夠被桂香掩蓋,緩慢而堅定地彌漫開來。
然而,就在蘇乞年佝僂著背,想要取出背後藥簍中的藥鏟挖掘時,一道略顯玩味,且有些貪婪的聲音自身後不遠處響起。
“蘇乞兒,你真是好機緣,才來逍遙穀不到一個月,就尋到了這樣一株珍貴的野山參。”
“什麼人!”
蘇乞年驚呼,瞬間轉身,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中年道人,身著雜役道袍,熟悉而普通的體貌,此時,那一張臉上掛著貪婪與猙獰,眸光開闔之間,更有寒光閃爍。
“怎麼,你想不到吧?”雜役道人嗤笑道,“你以為自己身體不斷衰弱是因為什麼?你這乞兒的名頭,卻也要好好感謝我才是。”
“是你!”
蘇乞年滿臉憤怒,一雙眼睛變得赤紅,死死地盯住了十丈外的雜役道人,他佝僂著背,努力想要挺直,但身體孱弱,甚至不時有些咳嗽,連續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似乎想到了什麼,雜役道人又露出幾分好奇之色,道:“不過我之前就很奇怪,你居然能夠采摘到這麼多的草藥,被臨水幾間那幾個人盤剝之後還能夠上交足夠分量,現在我明白了,沒想到你居然還精通藥理,這采參的道理我隱約聽過,想來困住這株野山參也是出自你的手筆,這就難怪了。”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是誰指使你的!你背後是誰!是朝中哪一位這麼急迫,現在就要動手!”蘇乞年又痛斥道。
嗯?
雜役道人瞳孔微微收縮,就露出幾分忌諱與驚懼,但很快收斂,他左右看看,再看向蘇乞年,就露出森冷之色,寒聲道:“沒想到你也不傻,居然能夠猜測到這麼多,你也沒有猜錯,不過至於我背後那一位,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要帶著絕望死去,朝中哪一位,你認為我會告訴你?那一位說了,要你死不瞑目。”
說到這裡,雜役道人又不禁搖頭歎息一聲,道:“本來還以為要再過兩個月,藥力才能夠積蓄到達一定分量,讓你在孱弱與無力中孤獨上路,沒想到你居然會給我這樣的機會,這就不能夠怪我,深夜入山采藥,我武當山中也不全是淨土一片。”
“你要殺我?”蘇乞年滿臉難以置信。
“何必要說出口呢?”雜役道人冷笑,“逍遙穀曆年都有幾個緩刑死囚在深山老林中身隕,今年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這樣上路豈不是一了百了,下輩子記得好好投胎。”(晚上臨時出門更新晚了,明天第一章在淩晨,馬上又周一了,提前求周一推薦票衝新書榜,十步在這裡拜托大家,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