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柳招娣平時會遇上什麼人,她對麵開肉鋪的朱屠夫肯定一清二楚。
剛剛賴揚在詢問他的時候,他總是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甚至揮舞手裡的刀驅趕賴揚,就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
夜幕降臨。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朱屠夫一如既往地收拾肉攤回家。
朱屠夫回到家中,下意識伸手關上了房門,點燃屋內的燭火照明。
他沒有察覺到,屋裡早已有一人在靜靜等候著他。
“我等你很久了,我們聊聊吧。”
突如其來的人聲讓朱屠夫嚇了一跳,猛地回頭見一人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裡。
見隻有賴揚一個人,朱屠夫驚嚇過後頓時心裡生出憤怒的情緒,毫不客氣地痛罵道:“你個殺千刀的玩意兒,你要嚇死老子啊,你特麼的未經允許膽敢闖入我的家裡,信不信老子報官抓了你去,趕緊給老子滾出去!”
“我隻想知道招娣是怎麼死的,你隻要告訴我,我馬上就走。”
賴揚眼神冷冽的盯著朱屠夫,後者被他盯得心裡發毛,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朱屠夫生得虎背熊腰、膀大腰圓,他的手臂比賴揚的大腿還粗。
“我竟然被眼前的小子給嚇到了,怎麼可能。”朱屠夫臉色難看,轉身抄起一把殺豬刀,虎目圓瞪,氣勢凶悍地威脅道,“你滾不滾,再不滾老子砍死你,你夜晚闖進我家,我便是砍死你,你也是白死。”
見道理講不通,賴揚彆無他法,上前奪過朱屠夫的刀,貼在他的脖子上。
一瞬間,朱屠夫嚇得腿都軟了,慌忙跪在地上求饒。
“彆彆彆,小兄弟你彆衝動,彆殺我,彆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都給你。”
朱屠夫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子竟然是一名武者。
他一個普通賣肉的哪裡鬥得過武者,立刻就認慫了。
“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賴揚麵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朱屠夫,冷冷道。
“我,我不能說,那些人我惹不起,求求你放過我吧。”朱屠夫哭喪著臉。
“你是覺得我比他們更好惹?”賴揚眼底浮現出一抹殺意,殺豬刀靠近了朱屠夫的脖子幾分,嚇得他瞬間臉色發白。
“彆彆彆,我說,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彆殺我啊。”
“要是讓我知道你在騙我,你這身的肥肉就彆要了。”
“不敢不敢。”
朱屠夫深吸了一口氣,似在回憶什麼,隨後眼神中帶著一絲可憐同情,戰戰兢兢地開口說道:“那天,我看到趙公子身邊的兩個護衛強行把招娣拖走,然後她就一直沒回來,直到昨天我才聽說她投井自殺了。”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我真的不敢說啊,趙員外不是我這種升鬥小民能得罪的,趙員外跟縣衙的人有關係,我害怕啊,萬一被他知道我告訴了你這件事,我的小命也不保。”
賴揚微微閉上眼睛,一切都明了了。
為什麼招娣的死會被定性為自殺,為什麼縣衙連調查都沒有調查就草草結案。
原來背後的人是趙員外。
趙員外與官府狼狽為奸,沆瀣一氣。
為了不讓兒子被縣衙定罪,趙員外肯定事先就買通了關係,所以知縣根本不在乎招娣到底是被人謀殺還是自殺。
“這件事你最好爛在肚子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你不出去亂說就不會牽累到你。”
賴揚將手上的殺豬刀放在桌上,輕聲說道:“抱歉,得罪了,我也是逼不得已。”
朱屠夫見對方沒有動手的意思,當即鬆了口氣,擦了把臉上的汗,語重心長地勸道:“小兄弟,你是招娣的男人吧?我平常聽招娣說起過你,叔覺得有必要勸你一句,雖然你很厲害,但趙員外家大業大,勢力不是你我能對付得了的,你千萬彆犯糊塗,自己把命搭進去,不值當。”
賴揚沒有回應,放了一點點碎銀壓在殺豬刀上,身影逐漸消失在夜幕之下。
待賴揚走後,朱屠夫這才敢慢慢的站起身,看向桌上放的刀和碎銀,心裡感覺很複雜。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