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肩膀,背著笨重的籮筐,慕寒在蜿蜒的山路上艱難地前行著。那籮筐沉甸甸的,壓得他的背有些佝僂,腳步也變得沉重而遲緩。
“慕寒,磨磨唧唧,自己不看看天色。”
一聲疼過凡人更疼嗬斥打破了山間的寂靜,隻見那扇陳舊的大彆人家門緩緩打開,一個老者出現在門口。
他體型古老,身姿有些佝僂卻透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臉上帶著惡煞般的神情,頭發白如白骨,仿佛是歲月的積雪堆積而成,那周身散發的氣息,似要成魔一般,他已然修成長生不死的境界。
慕寒眼裡含著淚,嘴唇顫抖著,剛要開口:“黃……”
然而未等慕寒說出那個稱呼,老人的身後,大門裡,徑直走出了一個人。
那人身形挺拔,眼神冷峻地盯著慕寒,高聲問道:“慕寒,你的任務完成了沒?”
慕寒在那逼視下,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籮筐在背上也跟著晃動了一下。
他猛地大擺手,那身白色的衣服如同被狂風席卷的雲朵,劇烈地舞動起來。
刹那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手中洶湧而出,好似能牽動天地之力,周圍的空氣被這股力量攪動得沸騰起來,掀起了如同大風浪般的氣流。
那氣流呼嘯著,肆虐著,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向四周擴散。
僅僅是這輕輕一揮,站在對麵的慕寒便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先生,不,不要!”慕寒的聲音中透著無儘的絕望,他覺得這或許就是自己最後的一聲呼喊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家裡我還有娘,還有大黃,我要是死了,娘該怎麼辦,大黃會一直在門口等我,可我卻再也回不去了。”
慕寒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然後奪眶而出,順著他臟兮兮的臉頰滑落,滴落在滿是塵土的地上。
老者和中老年人卻依舊從容淡定,就像在聽著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他們靜靜地站在那裡,老者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冷漠,而中老年人的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波瀾,隻是靜靜地聽著慕寒在自己的麵前聲嘶力竭地大聲喊著。
“不要臉!”中老年人再次提起手,那隻手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乾枯,就像是一根老樹枝。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麵不改色,眼神裡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似乎已經下定決心,就在此地,就在此刻,要把慕寒這個在他眼中如同螻蟻般的存在徹底解決掉。
慕寒看著那隻抬起的手,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他想掙紮,可是身體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隻能發出絕望的嗚咽聲,那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著,充滿了無助與悲戚。
“e=′o`唉”,老者輕輕的歎息打破了沉默。那聲歎息中似有萬般無奈與感慨,身邊的中年人聽到,下意識地回頭,目光中滿是疑惑與關切。
此時的老者,臉上帶著一種曆經世事的滄桑。他緩緩伸出一根手指,止住了中年人即將出口的話語,隨後,神色淡淡的說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啊。”
說罷,他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一切,看到了往昔的種種離合悲歡。
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神氣,像是對命運的釋然,又像是對人生無常的深深喟歎。
中年人望著老者,心中雖仍有疑問,卻也被老者那仿若看透一切的神氣所震懾,一時間,隻能默默站在一旁,陪著老者沉浸在這複雜的情緒之中。
“慕寒,你有在聽嗎?”老者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眼前名為慕寒的年輕人,那眼神裡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慕寒像是被這目光燙到了一般,身體微微一震,然後趕忙點頭,結結巴巴地說道:“聽,聽著呢……”他的聲音有些發顫,眼睛也不敢直視老者,隻是心虛地垂著頭。
那兩個簡單的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話語裡像是藏著一隻受驚的小獸,隱藏著深深的害怕。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額頭上也隱隱有汗珠滲出,似乎在擔心老者看穿他的心不在焉,又或者是害怕老者接下來要說的話,整個身體都散發著一種緊張不安的氣息。
“早上時,你就來我這,說什麼就你娘,我說可以,那……我有叫你采藥,有沒有這回事?”老者的聲音沉穩而嚴肅,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重地敲在慕寒的心上。
慕寒不敢怠慢,連忙小聲回答:“有。”他的眼睛始終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抬眼去看老者那威嚴的麵容。
“那我再問你,時間是誰定的?”老者微微向前傾身,目光中帶著審視的意味。
慕寒的腦子像是突然卡殼了一般,變得遲鈍起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內心滿是糾結與不安。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褲子,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抬起頭,眼睛裡雖然還藏著一絲膽怯,但還是勇敢地說道:“您說的……”
說完這句話,他感覺自己像是耗儘了所有的力氣,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著,仿佛在等待著老者即將到來的反應,不知道是會被斥責還是被諒解,整個身體都緊繃著,空氣仿佛也凝固了一般。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你以後還是不要再來找我了吧!”黃老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決然,他的目光堅定地看著慕寒,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
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話題。慕寒的心裡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他怎麼也想不到黃老會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