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這麼冷淡,看來是沒想我啊?”
關序南還是那副輕佻的口吻,他坐在麓園的書房裡,一手轉動著筆,筆“啪嗒”一聲掉在桌麵上,打破一室冷意。
黎願打了個哈欠,明早還要五點半起床,她眼中已經泛著朦朧的水光,聲音要比平常多了幾分嬌柔,“你不說我掛了。”
關序南輕輕一笑,“困了?”沒聽到黎願的回話,“明天考完我來接你?”
微冷的聲調裡,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再說吧,我困得很,掛了。”黎願一頭栽進了睡夢中,哪管關序南說了些什麼。
考完最後一門出來已是接近六點,京北的校園裡亮著昏黃的路燈,路上的積雪泛著清冷的寒意,似乎結束期末周的愉悅也沒能衝淡這天地間的孤寂。
黎願不想回家。
可以說,她根本沒有家。
電話響起,關序南還真是準時。
“老位置,出來吧。”
這茫茫苦海中,竟然還有一盞燈為她而留。
黎願接著電話並不出聲,任由淚水順著眼尾滑落,她聲音帶了些哽咽,“好。”
所以不論是否真心,她都無所謂,至少此時此刻的她是被人牽掛著的。
這次沒等黎願停下,關序南就已經很自覺地打開了車門。
黎願想,老手總有老手的好處,在關序南這,她總能體會到被愛的錯覺,即使她知道一切不過是幻相。
“我的黎黎是怎麼了,今天還紅著眼眶呢,可心疼死我了。”關序南語氣誇張,伸手就要捧上她的臉。
黎願沒理他,隻默默地抱住關序南的腰,將她還殘留著淚痕的臉埋入他的懷裡。
她並不願意在外人麵前展示她的脆弱,一切脆弱最後都會變成攻擊她的利器,她早已在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得到累累教訓。
“考試考砸了?”關序南拍著她的背,“要不我給你們校長打個電話,讓他給你開個後門?不然明天我把你院長喊出來吃個飯,多大點兒事兒值得我們黎黎掉金珠子。
聽著關序南越說越離譜,黎願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伸手就在關序南的腰上掐了一把,關序南佯裝疼痛叫喊著“黎願你謀殺親夫啊。”
關序南說話時帶起胸腔的震動,酥酥麻麻地,黎願靠在他身前,感覺很安心,她好貪戀。
“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關序南摸了摸她的頭,烏發柔軟,帶著一股憐人的意味。
黎願舒適地蹭了蹭他的手掌,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便沉沉睡去。
夢裡黎願回到了她高中,那時她已租了房子在外麵住。
那天是她生日,晚課結束後她站在蛋糕店門口,看著裝在白色盒子裡款式各異的蛋糕默默地許了個願。
又好似回到了她才七歲時,媽咪給她帶了個小蛋糕回來,她興奮地坐在桌前等著爹哋回來一起吹蠟燭。
可她沒有等到。
她從那天起,成為了沒人要的小孩。
關序南緊蹙著眉頭,看著睡夢中還在抽泣的黎願,伸手撥開遮在她臉上的發絲,拍了拍黎願,
“黎黎,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