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
……
這一切在顧濯預料之中。
先前林挽衣問他要不要先行回避,問的就是此刻這畫麵,警惕他因為這千道視線而感到巨大的壓力,致使接下來的退學一事橫生波折。
他問道:“感覺如何?”
林挽衣的聲音很是輕快:“挺不錯的。”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在兩人身旁響了起來。
“師兄,這是怎麼回……”
一個長洲書院的學生看著顧濯與林挽衣,視線不斷在兩人身上來回,支支吾吾著不知該如何問下去,心想這會不會是顧師兄成功讓林挽衣痛改前非,前來登門認錯呢?
但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們為什麼看起來顯得如此悠然自在呢?
更關鍵的是林挽衣臉上根本找不出半點懊惱痛悔的意思啊。
顧濯看著這位同窗,問道:“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那同窗想也不想,下意識答道:“當然可以。”
“我現在要去退學,麻煩你去知會劉教授一聲,還有……”
顧濯從林挽衣手中接過那把油紙傘,遞了過去,禮貌說道:“這把傘也請你替我還給他。”
話音落下,場間頓時鴉雀無聲。
片刻後,橋上橋下一片嘩然。
退學?
顧師兄居然要退學?!
在場的所有人,無論學生還是老師,無一例外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這事不管怎麼想都毫無道理可言,找不出半點邏輯可言,覺得這一切好生荒唐。
然而當人們醒過神來,想要找到顧濯追問這是否玩笑的時候,卻發現他與林挽衣並肩而行,轉眼間已經走到長洲書院大門前,旁若無人。
“出大事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快去通知該通知的人啊,還愣在這裡乾什麼?!”
“顧師兄要退學……我不會是活在夢裡,沒醒過來吧?”
長街人群湧動,吵鬨不休,比之先前還要再熱鬨上數倍。
……
……
長洲書院深處那座小青山。
山中清涼亭下。
劉姓教授負手望向亭外天空見雨後放晴,神情愉悅至極,歎道:“風雨再盛又如何,終究會有放晴的那一天。”
然後他轉身麵朝身旁的老人,恭敬至極地行了一禮,讚道:“然而下屬想了又想,隻覺得這晴天之所以出現,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您老人家的神機妙算,否則這一天恐怕遲遲不願來。”
副院長示意不必多言,說道:“接下來就該給他好好上一課了。”
兩人的談話裡已經不再出現林挽衣的名字,原因十分簡單——在他們看來,顧濯既然去了,那林挽衣便必敗無疑,而她之所以能堅持至今,憑的就是一口氣。
如今這一口氣泄了,那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呢?
早就連名字都不值一提了。
劉姓教授誠懇說道:“勞煩您費心了。”
副院長隨意擺手,神情冷淡中帶著幾分傲意,輕描淡寫說道:“不過小事一樁……”
話還沒說完。
亭外遠處忽有一道滿是焦急的聲音傳來,打破山林安寧。
“顧濯帶著林挽衣到書院……”
聽著這話,劉姓教授不由笑了出聲,對副院長說道:“想來是林挽衣被按著頭來道歉認錯了……”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聽到了那尚未說完的下半句話。
“……當著所有人的麵說要退學!”
副院長眉頭緊鎖。
劉姓教授連忙轉身,看著那位衝入涼亭的教習,皺眉說道:“這玩笑可不見得有趣。”
那位教習理都不理他,直接站到了副院長的身前,盯著老人的眼睛,神情嚴肅至極,寒聲說道:“這不是玩笑,顧濯他是真的要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