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裡,五人沒有再談論過這件事情,伴隨著各種食材不斷被送進火鍋裡,這一桌的話題逐漸隨意了起來。
顧濯依舊不擅長聊天,安靜最多。
無垢僧很愛嘮叨,總有說不完的話。
然而神景天女最愛與他過不去。
林挽衣偶爾給出辛辣評價,而名為淺水的姑娘捧場總是能捧得恰到好處,讓場麵冷不下來。
“就算今天你不出手,我之後在夏祭裡也是要和白浪行過不去的。”
“你能打得過他?”
“如果我不是白浪行的對手,那小和尚你更不是。”
“憑什麼?!”
“就憑巡天司把我排第三,把你放在第四,而且……”
“哈哈。”
“挽衣姑娘你這是在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我覺得她接下來那句話應該是我長得比你高……我猜對了嗎?”
“當然猜對了。”
“……你們為什麼就愛提這個?”
“放心,我是不會提的。”
“淺水姑娘你真好。”
“咦,話說回來,你本名到底是什麼,以後總不能喊你神景吧?喊多了總感覺不太對味。”
“楚珺。”
“那我明白你為什麼討厭白浪行了。”
小和尚眉飛色舞,盯著對坐的那位尚未成為道姑的少女,高興說道:“因為你是儲君!”
這當然是諧音。
楚珺對他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
如此這般漫無邊際的聊著天,說著那些與自己有關或者無關的事情……於是這一頓火鍋被他們吃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直至小二敲門提醒將要打烊的時候,眾人才是起身離席。
夜色已深,繁華如白馬湖畔的街道都不再明亮如晝。
對岸的燈籠早已熄滅,篝火了無蹤影。
遠風渡湖而至,寒意陣陣。
林家的馬車等候已久。
道門天女揮手作彆,瀟灑離去。
小和尚還有很多話想說,可以與顧濯秉燭長談,卻被林淺水攔了下來。
夜色下。
林挽衣行至屋簷下,與顧濯並肩。
少女微仰起頭,看著夜空裡的那一輪孤月,認真說道:“今晚這件事,我覺得我還是該和你說一聲對不起,因為那歸根到底是我被羞辱,結果卻是我讓你替我還擊。”
顧濯想了想,說道:“如果我那時候真無所謂了,那現在的我會不太高興。”
“為什麼?”
林挽衣輕聲問道,眼神裡是連她本人都沒發現的期待。
顧濯認真說道:“那種做法太高高在上了,不是朋友受到欺辱時該有的反應。”
“朋友嗎……”
林挽衣沉默片刻,沒有去問那三人今夜這頓火鍋過後算不算是你的朋友。
她收回望向孤月的視線,莞爾一笑,打趣說道:“今晚好像吃太多了,感覺稍微有點兒難受,我一個人散步回家,路上吹吹風好了。”
說完這話後她與顧濯道彆,離開屋簷下,孤身往來時的路走去。
其實今天她吃的不算多。
但她這時候卻莫名有些難受。
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難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