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一雙居心叵測的眼睛在暗中盯上了她。
周家周遠英是雲起城中有名的混混二世祖,這位大少平生最愛美色,自認對這小城中有幾位美人兒如數家珍,家中嬌妻美妾住了好幾個宅院仍不消停,整日出門獵豔。
他乍見洛天星這頗有姿色的陌生臉孔,眼睛都看直了。
在打聽到洛天星不過是一位寄宿在聞人族中的外姓弟子後,他當街就派出自己的手下強取豪奪,將人先綁回家霸王硬上弓再說。
這樣的把戲他玩了不少回,深知反正這些無依無靠的女子哭哭啼啼幾日,到最後還是得從了他。
而那天的洛天星本來就因為找不到地方而心煩,直接將他派來的手下當路邊來找茬兒的混混,反手一巴掌打進了地裡。
周遠英見狀不信邪,非要親自上陣。他扮做路人,溫聲詢問洛天星是不是迷路了。洛天星果然上鉤,向他問路,周遠英則表示正好同路,邀她同行。
在兩人左彎右拐的走了小半個時辰過後,周遠英自信一笑說姑娘到了,這就是我們的終點。
洛天星一抬頭,她麵前是一座高大氣派的府邸,牌匾上筆墨橫姿地寫著“周府”兩個大字。
洛天星:“......”
她將手中的地圖收起來,深吸一口氣,裙擺無風自動,真氣自她腳下無聲流轉,手上的骨節發出幾聲脆響。
最後自以為風流的周大少被極度憤怒的洛天星一拳揍進了牆裡,幾個手下摳半天沒扣下來。
這件事被圍觀路人看到,傳聞很快從大街小巷中散開,一直傳到了聞人族中。
聞人一族和周家向來很不對付,兩方都在雲起城周邊紮根多年,多有齟齬,明爭暗鬥是少不了的。尤其這一代兩邊的年輕子弟摩擦不斷,甚至私下鬥法鬨出過人命。
消息剛傳到聞人家的時候,信這條傳聞的人不是很多。畢竟周遠英雖然是個好色紈絝,但是修為實打實的到了築基期,聞人家的核心弟子中達到築基期的尚且沒幾個,哪位外姓弟子能做到一拳將他打牆裡?多半是謠傳罷了。
然而沒過幾天,周遠英本人頂著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來興師問罪了。
他此次來找事氣勢洶洶,身後站著幾位周家的供奉長老,自覺底氣很足,一開口便道:“把你們族裡那個叫洛天星的外姓弟子叫出來,本少要納她當小妾。小丫頭片子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竟敢當街傷我府家丁......趕緊讓她出來賠罪,跟本少同回周府,要不然這事兒沒完!”
洛天星沒想到這胡亂指路的癟三兒還敢主動找上門來挑釁,當即出離憤怒了。
於是在聞人家許多子弟眾目睽睽之下,洛天星又將周遠英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頓,周家隨行的幾個長老想攔都沒攔住,最後還是聞人家長老出來勸架,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最終,周家幾位長老抬著新鮮從地裡摳出來的少爺含恨離去。
自此一戰,洛天星在聞人家的風評反轉,從“那個草包女的”變成為“那位一拳把周色魔打進牆裡的猛女子”,一夜之間收獲迷弟迷妹無數,想當她跟班的人更是一路排出幾裡地。
“就是這樣咯。”
洛天星扒翻著桌上的零嘴兒,跟聞人照夜講述了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她講完卻發現聞人照夜神色悶悶的,便察言觀色道:“你怎麼了,不開心啊?”
聞人照夜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比劃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洛天星一愣,沒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哪兒的話?”
聞人照夜沉默下去。
洛天星是什麼性格的人他很清楚,懶,不愛出風頭,有什麼麻煩能躲就躲......所以聞人照夜才敏銳的察覺出異常。
拿周遠英這件事兒來說,按照她以往的行事風格,絕不可能會在聞人家眾弟子的眼皮子底下將人暴揍一頓,因為她很清楚,這樣大出風頭會吸引來很多人的目光,而她的生活中從來都不需要這些東西,突如其來的過分關注隻會給她帶來麻煩。
而洛天星偏偏這麼做了,那隻有一種解釋,她寧願將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打破,也要用這種方式悄無聲息的去躲避另一種更大的麻煩。
麻煩本人聞人照夜很有自知之明,已經明白洛天星在躲著他,隻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
其實聞人照夜早就知道,隻要洛天星想,自有大把大把的人願意圍著她轉。但從前兩個人相伴在一起走過的日子太多了,多的讓他幾乎失去警覺或刻意忽略了一點——總有一天洛天星會離開,不再需要他了。
他猜想過那個時候她會直截了當的告訴他,還是一言不發的消失在他的生活裡......無論哪樣,他也許都會執著很多年,然後將那些心事化作心底一道解不開又繞不過的死結,自行封沉起來。
唯獨,唯獨。
他唯獨受不了這種被她不明不白的漸漸推開。
這看似溫柔又悄無聲息的方式,實則像是一把鈍刀反複磨在他心上。
而他站在原地,唯有迷茫與不知所措。
洛天星以己度人,她見聞人照夜臉色不是很好,便自以為很懂的歎了口氣,“哎,我懂你。休息了這麼久,第一天上學都不好受,一定很不習慣吧?你想吃哪個,我分你點兒?”
聞人照夜:“......”
他有時候也會吃不準,洛天星會不會其實是個純粹的二愣子。